二人一起走进去,芙蓉就迎了出来,笑着问:“公子,我熬了养胃的粥,您…们要不要喝一点啊?”
容顼年自己是不怎么想喝了,反而是有点困了。
她以前有舅舅看着,所以从来没熬夜过,一直都是六点准时起十点准时睡的,来到这里后,就跟着容母他们变成了七点半睡觉,晚上四点左右起床。
现在已经九点了,她是真的很困了。
可是还有两个客人,于是看向两个人,二人一同婉拒。
容顼年只好看向芙蓉:“太晚了就不喝了,你和阿勤去收拾两间客房给二位贵客住,之后也早点睡吧。”
“是。”
“司兄,钟兄,顼年身体不好,想去休息了,就不陪二位了。二位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顼年再赔罪。”
“哪里话,容兄自然是身体重要。”
客套一番,容顼年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两个人,自然是有阿勤芙蓉照顾。
房间什么都不缺,也是隔两天打扫一次,今天刚打扫过,也不需要再打扫一次。芙蓉把两个人带到相邻的两间客房,把灯打开后就准备告退,却被钟灵乂叫住。
“唉,姑娘。这房间可有软塌?若是没有,那劳烦姑娘抱床被子。这位朋友身体不好,需要我一直照看,我们睡一间房即可。”
芙蓉点头,去抱被子了。
两个人进了房间,好奇的看了起来。
目光落在了门框的玻璃上,有些诧异。钟灵乂用手碰了一下,发现的确不是油纸,心里更加诧异了。
正好,芙蓉来了,于是便问:“这是…琉璃?”
可琉璃也能做到如此透亮吗?
芙蓉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是。这是大人弄来的玻璃,和琉璃不一样。
大人说琉璃是青铜制作而成,而玻璃则是一些科学物质,说了我们也不懂。”
芙蓉说完将被子抱进去,放在了房间里的软榻上。按照容顼年吩咐啊,把屋子里的窗帘全部拉上,只留下大门有外面的亮光。
“二位公子。那边是洗漱区,还有如若觉得屋子里太暗,可以把这个窗户打开透亮,外面路过是看不见床铺的。
还有,这个…公子说有何不懂可看这个。”
她把用绢布制作的图册放在了桌上,随后告退了。
司空赟去床边了,钟灵乂则是拿着图册看了起来。发现上面不仅写了字还画了图。
某个东西是做什么的,怎么用,在哪里都有标注,他一边看一边寻找,使用,然后连连感叹:“原以为这容顼年就是在当官方面很厉害,不曾想别的也很厉害。
这屋子设计得很巧施,即便是最好的巧工师傅也比不得。难怪你那妹妹夸得地上无的,倒也的确是个其人。”
这话司空赟很是赞同。
“看来得多住几日,说不准还能发现别的趣事。”
听到了这话司空赟微微蹙眉,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这次是出来做什么的。”
钟灵乂:“…放心吧,忘不了!”
要是能够长住的话,他肯定能好好研究一下容顼年,看看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够这么厉害啊!
不过他们身上还有事,耽误不得。
这次从阜阳出发,是奉平治帝的命来传圣旨的。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你那父亲能用的那么多人,可偏偏让你来。完全不顾你是个活不久,病弱之人,明摆着是让你来送死。”
边关的战报一封又一封的送到皇宫,基本没什么好消息传出来。这次前来送旨,还有监督护送粮草,本来就是一个苦差。
不仅旅途长远,路上艰苦,到了冀州更是危险重重,司空赟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承受。
那些人肯定是不安好心。
“分明你都已经表明了立场,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你!”
尤其是那个九皇子,如今才不过十六的年纪,可是却心狠手辣,心机颇深,也是最容不下其他皇子的。
哪怕是他的亲哥哥,也被他处处提防。
他在京城皇宫待的那段时间就能够感觉出来,他绝不是善茬,说不准这次就是他的馊主意。
西陵自古以来都有规矩,相貌丑陋(有疤或者大面积胎记)者不可称帝、身体残缺者也不可称帝…司空赟这脸比他是差了点,可是那也吊打其他皇子公主了。因而,他一直以来对外都是病弱,命不久矣的形象,按照祖宗规矩,同样不可称帝。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人不放过他。
钟灵乂想到这里就觉得可怕。
这皇室弟子斗争太可怕了。
司空赟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笑了笑说:“无所谓了,总会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和我也无甚关系。”
“…你真的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身份于我来说不过是一把悬在头顶,随时会落下来的刀,时时让我坐立不安。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由我亲自斩断。
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母亲。”
贵妃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他如今要离开,就怕她忧思成疾。还有,也怕将来登基的无论是太子又或者是七弟九弟,他们都没一个会善待母妃。
钟灵乂理解他的心情,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贵妃有萧家护着,会没事的。”
贵妃是镇国将军所生,也就是如今的镇远候府,按照萧家地位,哪怕贵妃膝下无子也不会被欺负。无论谁登基,萧家地位都不可撼动,那么贵妃就不会出事。
要么就是回萧家,要么就是皇陵,总会留下一条命的。
司空赟也点了点头。
身份于他是枷锁,是催命符,他一直知道,所以一直装作病入膏肓的模样。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什么下毒、刺杀一样接一样的,防不胜防。
只有千日做贼无千日防贼的,所以他犹豫了很久,决定摒弃这个身份。
这次来传旨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按照他的身体,走了那么远的路,太过于劳累,去世也是实属正常。如此不会给任何人带去麻烦,也解决了自身困扰的麻烦。
他出发时也和贵妃商量过,她虽然不舍,可知道皇宫艰难,所以还是同意了。
他在宫中待了一些时间陪伴贵妃,后来又一路走走停停,就是舍不得西陵。
如今要走了,放不下的只有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