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清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蜘蛛尾巷熟悉的房间。
“别动,你的伤口刚修复好。”纳西莎看到顾云清醒了,她上前摁住挣扎着起身的人。
顾云清看着熟悉的房间,又看着纳西莎,很难把这两件事结合到一起。
“这是西弗勒斯的家,我们从学生时代就是朋友,他说你在我那会很危险,有些人已经对你倍受重视不满了。”纳西莎解释着,她显然不知道他们的一切。
“如果我不回去,你们怎么解释?”顾云清口干舌燥,纳西莎赶紧倒了杯水。
她长叹一口气:“我会回答他为了让你尽快恢复才给你治疗,毕竟你对他的作用不可小觑。”
“你认为他会相信吗?”
“我们会试图说服他。”纳西莎一直叹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的后果。
敲门声响起,斯内普铁着脸出现,身后跟着的是卢修斯。
“你们可真能惹事儿啊,纳西莎,自从你逼我立下牢不可破咒之后,我感觉你每次都想挖坑把我弄死。”斯内普嘴唇卷起,但眼神停留在顾云清身上,他用着平时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
“抱歉,西弗勒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纳西莎像做错了事的学生,卢修斯也在身旁不断地道歉。
“或者,你们总算有点脑子了。”他忽然轻声说。
“如果她出事你们回来了,黑魔王绝对不会让你们活下去,哪怕贝拉小姐求情,比起她的价值,你们一文不值。而这种从摄魂怪手里抢下他器重的人的做法,可能会让你们在他心里的感觉好那么一点,但同时,”斯内普的直接看向顾云清,“你为了救他不在乎的人把自己豁出去,这种做法在他看来是愚蠢的,他对你的印象可不会像以前了。你成功地把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拉低了,看来斯莱特林这么多年同学之间的交往没让你学会这一点。”
顾云清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似的难看。
“他是你同学和好友的儿子,我不能不管。”顾云清别过脸。
“很好,很好,很好,”斯内普额头一根青筋跳动着,“有种你别喝剩下的药,我倒想看看你是先疼死还是流血流死。”他转身下楼。
卢修斯尴尬的冲她们一笑,追下去:“西弗勒斯,你听我说……”
顾云清眼神看向天花板,嘴角一撇。
“放心吧,他不会这么做的。”纳西莎安慰着她。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他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伏地魔真的能让她死在那而不是只是一个测验,他的测验没有斡旋的余地,要么通过,要么直接舍弃,每个人都是他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就算真的顾云清死在那,他正好有理由弄死马尔福一家,顺理成章接管他们的所有财产和人脉资源。
于他而言,顾云清还是比不过自己亲手塑造的魂器。
纳西莎和卢修斯不能停留太久,他们被斯内普用一种委婉的方式下了逐客令。
等他们走后,他来到二楼,看着闭眼休息的人。
他放轻脚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后背传来的冰凉感和微微的刺痛感。
温润的手指划过她后背上的伤口,她猛地惊醒,挣扎着看向后面。
“别动,除了我还能有谁。”斯内普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顾云清尴尬地转过头,被他摁住肩膀趴在床上。
“你之前要受这种鞭打和折磨?”为了缓解尴尬地气氛,她缓缓地说。
斯内普上好药,点点头。
“教授,您的命真的挺硬。”顾云清打趣地说。
斯内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竟然愿意为了他们一家去死。他们不值得。”
在他放药膏的时候,顾云清转身,将睡袍拉好。
“西弗勒斯,每个强大过的家族都有过优秀的品质,每个家族也会逐渐落魄,他们虽然平时狡猾甚至卑鄙,但以卢修斯为主的董事会也无条件接受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和他们的后代。纯血家族当初谁没受到过迫害,赫奇帕奇的幽灵当初为人治病,最后落得个被烧死的下场,世人总会被未知的恐惧支配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纯血家族之间很多沾亲带故,不正是因为当初被迫害差点灭绝了的原因么,这些家族能容忍自己的后代和当初迫害他们的后代一起学习一样的知识,这也是一种品德。”
“德拉科再混蛋,只是恶作剧,他连害人都那么愚蠢,他只是被封印在一些不好的认知里,他的灵魂很纯洁,只有纯洁的灵魂才是巫师们的未来。”顾云清轻轻摸着他的脸颊。
“你倒是更像个圣人。”斯内普哼了一声。
顾云清轻微一笑:“那您呢,将最好的一面藏起来,邓布利多还享受着赞叹,还是你有特殊的癖好?”
斯内普没说话,抬起手,将她的头掰向自己。
“我有你就足够了。”
黑湖边上,霍格沃茨如同以往一样平静。
顾云清看四周无人,她施展浮水咒,她踏着平静的湖面,一团团水波纹随着步伐走向湖心岛。
在白色的棺椁前,顾云清看着邓布利多的名字,她看了许久许久。
他到死都不知道,他爱他,他到死才知道,他爱他。
她想到了格林德沃最后对她的劝告,可她如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在时空中错过。
我未能参与到你的生命中,所以我也没资格去埋怨你。
我能做的,就是以我的生命为契约,为你续写未来。
她拿出魔杖,在棺材并行的地方,挖了一个深深的坑,将格林德沃的骨灰放进去。埋好之后,顾云清将手中的花种洒在周围,她用手扫了扫邓布利多坟墓上的落叶。
他深爱着霍格沃茨,同样也深爱着爱人。
他深爱着他的爱人,也会爱上霍格沃茨。
两个拥有同样理想的人,怎会因为各自的偏见,走向正邪两立,甘愿自己画地为牢,在日出和黑暗中遥遥相望,错过了一个世纪。等他们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太迟。
我们在漫长的岁月中,过着只争朝夕的生活。他们彼此都希望,对方会先服软,会先证明自己做错过,但实际却是,彼此间较量了一个世纪。
他最后的做法,何尝不是,明白了他爱的是什么。
愿这隐忍且无法见天日的爱意,化为不朽和永恒,彼此陪伴着度过朝朝暮暮。
顾云清看着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从走廊偷偷出来,在一处台阶上坐着打开书本,斯莱特林的学生似乎在指导着对方一些不懂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格兰芬多的学生拿出一盒巧克力,两人边吃边溜达。
偏见让很多事情偏离了正轨,几个人还记得,创始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是最要好的两兄弟。
顾云清来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她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一个平静的声音。
顾云清小心翼翼地开门,麦格教授正在研究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她看到顾云清后马上起身,急匆匆地上前。
“亲爱的,我一直想找你,但担心给你惹麻烦,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麦格教授拉她走进办公室,将门关上,同时画了个防窃听咒。
顾云清看着她:“谢谢您信任我。”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麦格教授长叹一口气,“但你这样太冒险了,十分冒险。”
“邓布利多何尝不是十分喜欢冒险。”顾云清看着温馨的办公室。
“但你不是她,你还年轻。”麦格教授摇摇头。
“塞德里克也很年轻,他甚至没有过反抗的机会。”顾云清转身,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
麦格教授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感觉顾云清的相貌有些变化,似乎……更成熟一些。
“麦格教授,我是不是老了很多。”顾云清看出了她的疑惑,她抬起手摸摸脸庞。
“容貌只是一时,我一直不看重外表,海格不就是个最简单的例子吗。”麦格教授摇头,她想起什么,拿出两个杯子,倒上一些橙汁。
“谢谢,”顾云清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您没看错,黑魔标记对我的影响很大,甚至已经压制了我的一些修为,我不想瞒您,但麻烦您别告诉林云峰,他容不得我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或许我们也能找到别的办法。”麦格教授抽了一口气,担忧地看着她。
“这是牺牲最小的办法,”顾云清已经释怀了,“我通过每次给他所谓的治疗,将他当初从我身上盗走的能量拿回来,但同时,代价就是我也会受到他的黑魔法的影响,后果就是我的修为如果抵挡不住这些黑魔法,这种反噬会先毁了我。”
“任何事都有代价,但为了让他彻底毁灭,有些代价值得。”
夜晚,斯内普在走廊里将在外面闲逛的学生全部撵回去,同时狠狠地扣了他们的分,他在塔楼前停住,魔杖一挥,藏在角落的一个人影应声倒地。
“德拉科,你还得练练。”斯内普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他不耐烦地说。
“这已经是这礼拜第四次了,你到底想进我的办公室找什么?”
德拉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你知道我要什么。”他不服气地看着对方。
“你不会认为就凭你就能拿到格兰芬多之剑吧,那剑有自己的想法。”斯内普眉毛压低,显得他的眼神凌厉。
德拉科避开他探究的眼神,同时也避免对方的摄神取念:“教授,我很感谢你救过我,但你不能占有所有的功劳。”
斯内普感觉面前的男孩脑子是不是被摄魂怪吸傻了:“你觉得你去黑魔王面前说,你拿到了格兰芬多之剑然后特地交给他,让他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你家可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德拉科气结地看着对方。
“还有,他明明知道校长拥有格兰芬多之剑,然后让你交给他,我们私底下这种密切的关系会不会让他怀疑,我们是否私自结盟而不忠诚于他,德拉科,你有几条命可以玩?”斯内普低声靠近他。
“顾云清呢,你何尝不是私底下结盟。”德拉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想这件事我说的很明白了,你爸妈担心黑魔王失去这个能给他提供最好治疗的人,会是特别大的损失,他们找到的我,这也是为了报答她把你们带出来的人情。”斯内普懒懒地说。
两人许久,就这么互相看着。
“你会害死她的。”德拉科忽然愤怒地说。
斯内普眼神低沉,沉默了一会儿:“你该回宿舍休息了,德拉科。如果我今晚再看到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就不得不考虑关你和你的朋友们的禁闭了。”
“师父,云霄山来信。”剑眉星目的当家的看着星辰在空中闪烁着红光,他轻轻转动手上的罗盘,心中慢慢揪紧。
“回去休息吧。”周云凌接过信,对弟子说。
弟子退下,周云凌打开信。
他以为是师父或师叔的,没想到是云川的。
“师兄,我自知不该在这件事上过分求你,但请你先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做决定。我们不能让前人的牺牲没有价值。”
周云凌皱起眉头,狭长的凤眼露出冷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