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秋菊庄住了有一个月,我二弟秋阳回到了家里,虽然秋云和秋阳同样都是我弟弟,但是我把所有对弟弟的关心和爱护全部给了秋阳。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极端的心理,我内心有一个看似公正的判断,秋云长的像我大伯,秋阳长的像我父亲,这让我自然而然的从内心深处疏远了秋云。
我们小的时候,我大伯对秋云的态度极其反常,他经常带秋云出去玩耍,秋云每次回来都表现的兴高采烈,并且秋云要比我和秋阳富有,因为秋云的兜里从来没有断过钱,而我和秋阳的口袋里比脸都干净。秋云没出生之前,我对大伯的印象挺好的,他经常带我买糖吃买奶喝,我也经常开口闭口甜甜的叫着大伯,可是秋云出生以后,大伯不再像之前那样疼爱我,而是把所有的宠爱给到了秋云,我也就渐渐对大伯产生了讨厌之情。
秋阳长到三岁时,我父亲再次踏上了外出务工的道路,只有在农忙季节才会回家呆一段时间,等忙完地里的庄稼活再重新远走他乡。同样外出务工的大伯偶尔也会回家呆上一段时间,但是大伯不会选择农忙季节回家,因为大伯家的田地都交给我父亲来管理了,田里的收成自然归属我家了,我大伯每次回家都会错开农忙季节,刚好和我父亲错开。我大伯每次回家当天都会先到我家来,每次到我家都会递给我母亲一叠百元钞票,我母亲每次都会毫不客气的微笑着收下。我大伯返回家的一段时间里,我注意过一个细节,我母亲经常在晚上趁我们三个熟睡后走出家门,每次出去都要过两个小时左右才会重新返回家。有一次我母亲打开院门准备出门,刚好被起床上厕所的我看到了,我唤了母亲一声,我母亲转身说:“我看看门有没有锁好。”然后我母亲重新返回了卧室。还有一次我半夜突然肚子痛,起床到客厅找点热水喝,刚好碰到从外面返回家的母亲,我问母亲出什么事了吗?母亲搪塞说没什么大事,说我是小孩子好好睡我的觉,家里的事用不着我操心。
在我刚升初中的时候,我姑姑秋三水给我大伯介绍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住在任庄的寡妇何桃,比我大伯小了三四岁。关于我大伯和我父亲结婚的事,我爷爷跟我讲过一次,当年因为家里穷,只够娶一个媳妇的费用,我大伯和我父亲年龄非常近,相差不到两岁,于是我爷爷定了一个看似公平的规矩,我大伯和我父亲谁先相好亲事,就把娶亲的机会给谁。媒人带我大伯见了两个姑娘,结果那两个姑娘都没有相中我大伯;媒人同样带我父亲见了两个姑娘,结果把亲事定下了。其实先和我母亲见面的是我大伯,当时大伯正在玉米地掰玉米,媒人说要带他去相亲见姑娘,心急火燎的大伯蓬头垢面的跟着媒人过去了,我母亲一看我大伯蓬头垢面不像个样子,一句话把我大伯否决了。媒人又把我父亲带给我母亲瞧瞧,我父亲吸取了我大伯的经验教训,首先冲了个凉水澡,然后用洗衣粉清洗了头发,最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我母亲一眼就相中了精神焕发的我父亲。
我没明白我姑姑给我大伯介绍女人这件事,怎么瞬间就把我母亲给得罪了。我母亲正言厉色的对我们三姐弟说:“以后谁也不许再管秋大亮叫大伯,如果让我知道谁叫他大伯了,我就饿谁三天。”我们三人连连点头保证,我母亲相信我和秋阳能做到,但是她不相信秋云能做到,于是我母亲又对秋云专门交代了一遍,秋云向我母亲再次做了保证。
我大伯单身多年终于有了女人,这种喜事自然要庆祝一下,我爷爷掏腰包摆了几桌酒席,邀请亲戚朋友街坊邻居热闹一下。吃酒席当天我母亲非但没去,也不让我们姐弟三人过去,我大伯到我家亲自来请,我母亲却把我大伯骂了个狗血淋头,她骂我大伯过河拆桥、绝情绝义,我大伯被骂的灰溜溜走了,大伯走了之后,我母亲气愤不已,独自躲到了卧室里。一个月后,我大伯毫无征兆的把何桃赶走了,何桃临走时还对我大伯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当有人问我大伯为什么要赶走何桃,我大伯说何桃是个不祥之人,她之前的两个男人都出意外死亡了,我大伯害怕下一个意外死亡的会是他,所以他要提前规避风险。可是起初我姑姑已经把这些事明明白白告诉了我大伯,当时他也没有说任何嫌弃的话,不明白为何又突然反悔了。后来经人介绍何桃住进了秋菊庄秋奎的家里,秋奎和我大伯不同,他之所以一直单身是因为他是个残疾,小时候玩炮仗被炸坏了一条胳膊。何桃住进秋奎家里到如今近十年了,秋奎一直安然无恙的活着,并且何桃还为秋奎生了一儿一女,她是不祥之人的说法自然不攻自破了。
何桃被我大伯从家里赶走不久,我母亲又交代我们三人可以管秋大亮叫大伯了,秋云一听欢呼着跳了起来。虽然我们三人重新拥有了大伯,但是我们却同时失去了姑姑,我母亲像上次一样交代我们三人以后谁都不能管秋三水叫姑姑,后来我姑姑还找上门向我母亲讨个说法,我母亲说我姑姑太爱管闲事了,我姑姑说她管什么闲事了,我母亲对我姑姑说:“过好你自家的日子就行了,不要再闲着无聊给你大哥介绍女人了。”从此我姑姑再也没有操心过我大伯找女人的事,我母亲和我姑姑也不再有来往,就连我当初出嫁的事,我母亲也不想让我父亲告知我姑姑,可是兄妹总归是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姑姑最终还是来参加了我的婚礼。一个月前,我姑姑的女儿沈芳出嫁,我父亲专门回来参加了沈芳的婚礼,我母亲也没有执意阻拦。
秋阳这么早返回家,主要是为了考一本驾驶证,到驾校练车没几天,秋阳跟我讲了一件他觉得特别奇怪的事:“驾校的负责人本来给我分好了教练,可是没过两天我被一个叫卜须的教练要走了,练车的时候他不仅对我照顾有加,而且每次中午下班都会请我吃饭。我问他为啥如此厚待我,他没回答,反而问了我两个问题,首先他问我是不是在秋菊庄?然后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告诉他我确实在秋菊庄,又告诉他你是我亲姐。他说这些就是他对我特别照顾的原因。”
“教练对你好,你还不乐意呀?”秋阳讲完以后,我嫣然一笑说。
“我不是不乐意,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说实话,卜须挺让我感动的,尽管我几番冷淡的对待他,可是他对我的热情从未消减。和秋阳谈话结束我给卜须发送了一条信息:“谢谢你对秋阳的关照。”
“不用客气,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卜须回复说。
“有机会了请你吃饭。”
“好啊!”
过了两天,秋阳从驾校返回家的路上,他骑的电动车电量出现了严重不足的预警,可是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算什么累赘都没有,步行近十多公里也会消耗巨大的体力,如果再推着电动车,他哪里能承受得了。我给卜须打了个电话,把秋阳的情况跟他讲述了一遍,挂掉电话卜须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秋阳所在的地方,然后用他的轿车把秋阳和电动车一起带回了秋菊庄。
卜须准备返程时,我叫住了他:“我刚才给李香云打了电话,说你来我们村了,她一会从她饭店带几个菜过来,要请你吃饭呢!说是感谢你去年对她考驾照的帮助,刚好我也能借花献佛。”
李香云不仅带来了几道菜肴,还带来了两瓶白酒,酒后我把醉醺醺的李香云搀扶到了我的卧室,由于喝酒的原因,卜须无法开车返回县城,我安排他住进了秋阳的卧室。
“真不敢想会有这一天,咱们俩睡觉的地方能距离这么近。”我返回自己卧室后,卜须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今晚在外过夜,你老婆会不会怪罪你?”我问。
“刚才我已经给她发过信息了,我说驾校临时有事,今晚就住在驾校了。”
“她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我的事,她几乎不管不问。”
“哦!”
“好想搂着你睡。”
“白日做梦。”
“现在是晚上,怎么会是白日做梦?”
“你喝多了,净说醉话,赶紧睡吧!”
“我没喝多,我现在就去找你。”
“别乱来,李香云在我房间呢!”
“那明天咱们单独找个地方吧!”
“明天再说吧!”一定是酒精在作祟,要不然我应该不会说出这样半推半就的话。
第二天晚上,卜须再次开车来到了秋菊庄,他没有直接把轿车开到我家门,而是停在庄北头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问他来秋菊庄有什么事,他说:“咱们俩昨天说好今天约会的。”
“我没有说过跟你约会的事。”我说。
“你翻一下昨天的聊天记录。”
“那是不确定的说法。”
“我来都来了,你出来吧!”
“我不想去。”
“就见一面行不行。”
“就只见一面?”
“是的。”
“那好。”
我让他把轿车开到庄西头,那里有一个变压器,变压器旁边有一片不毛之地,不毛之地的两旁是庄稼,另外两面距离庄里的住户也有四五十米,一般情况下晚上几乎没有人从那里经过。我把然然交给秋阳,然后走出了院子。
我刚坐进卜须的轿车里,他便迫不及待的抱住了我,我挣脱开他的手臂说:“你说只见一面,我可以走了吧!”说完,我准备打开车门走下轿车,可是他却把车门给锁上了。
“秋颖我爱你,你就成全我吧!”卜须再一次抱住了我,这一次我没有挣脱,紧接着他解开了我短裤的纽扣,就在他想进行下一步行动时,他的手机突然响动起来,他叹息一声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几秒钟后他垂头丧气的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我关心的问。
“我爸心脏病犯了,催我回家呢。”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快回去呀!”
“可是……”
“这种事以后再说,你爸的病要紧,赶快走吧!”
在我的一再催促下,卜须恋恋不舍的启动轿车驰离了秋菊庄。
秋阳在驾校练车的一个星期后竟然带回家一个女孩,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女孩是任婆子的女儿卜晓菲,卜晓菲和秋阳年龄相近,还不满十九岁。我问秋阳卜晓菲是不是他女朋友,他说才认识几天,还不算正式的女朋友,可是从第一天来到我们家,卜晓菲就和秋阳住在了同一间卧室,我心想他们这发展的速度也太快了。
从和卜晓菲的聊天中,我得知了关于她的一些情况,我离开卜村不到一个星期的一个晚上,任婆子再次敲开了光棍老卜的门,她把他骂了一顿,然后在他的床上睡了一夜。从那以后光棍老卜和任婆子再也不搞地下情那一套,而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任婆子这样做,卜晓华和卜晓菲是坚决不同意的,他们俩说任婆子想找个伴他们不反对,但有一个条件不能在卜村找,更不能找光棍老卜,虽然光棍老卜和他们家关系不在五服之内,但论起辈分,卜晓华和光棍老卜是平辈。任婆子反驳说她丈夫已经去世,她可以不论这个辈分,全当她返回娘家又重新嫁人了。卜晓华和卜晓菲拗不过任婆子,只好随她去了,但是卜晓菲跟任婆子撂下一句话:“这辈子我都不会进光棍老卜的家门,他也休想进我们的家门。”任婆子说卜晓菲老大不小了,反正也快嫁人了,卜晓菲又说:“如果光棍老卜住进我们家,我出嫁以后绝不踏进这个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