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和张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那昏暗狭小的出租屋,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墙壁上的水渍宛如岁月斑驳的泪痕。程宇一屁股坐在那张破旧摇晃的床边,弹簧发出“嘎吱”一声哀鸣,仿佛在附和着他此刻的心境。
一路上,程宇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翻飞,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深陷,一条条沟壑里藏满了生活的艰辛。他正在和孩子托管学校老师沟通年后接送的问题,可每敲下一个字,心都像是被重锤敲击。他心里清楚,带着孩子,工作就像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孩子尚小,需要时刻有人照看,稍有疏忽,磕了碰了,那便是他这个单亲爸爸无法承受之痛。
想起过往,程宇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秋夏,那个如同噩梦般纠缠不休的名字,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里。当初两人相识相恋,也曾有过花前月下的美好,可不知从何时起,一切都变了味。秋夏固执地认定程宇偷了她的钱,那眼神中的猜忌与厌恶,如同一堵冰冷的墙,硬生生将两人越推越远。
“我真没拿你的钱,秋夏,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程宇在心里无声地呐喊,那些冤枉的话语在胸腔里来回撞击,撞得他心口生疼。
而秋夏,这个名字更是让程宇恨意汹涌。前四年,家里整天充斥着争吵声,锅碗瓢盆都成了战争的“牺牲品”,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每次争吵,孩子总是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那惊恐的小眼神像一把刀绞着程宇的心。好不容易熬过那四年,分手却成了另一场灾难的开端。分手后的七八次,每当程宇快要在工作上站稳脚跟,秋夏总会如鬼魅般出现,或到公司大闹一场,或在背后使些阴损的招数,让雇主对他心生嫌隙,一次次将他的工作机会残忍剥夺。
“砰!”程宇一拳砸在床边的旧桌子上,桌上的水杯晃了晃,几滴水溅了出来,像是生活无声的嘲笑。桌上堆满了催缴房租的单子,那一个个鲜红的印章,刺得他眼睛生疼。吃了上顿没下顿已是常态,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次看着孩子眼巴巴地望着零食摊,程宇都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正在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急促响起,程宇不用看都知道是秋夏发来的。他颤抖着手点开,果不其然,又是一番尖酸刻薄的指责:“程宇,你别以为装傻就能躲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把钱还我?你害我过得这么惨,你良心被狗吃了!”
程宇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击:“秋夏,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没拿你的钱!你自己好好想想,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这些年我和你女儿被你害成什么样了,孩子跟着我受苦,你就满意了吗?”
信息刚发出去,秋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程宇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还没等他开口,秋夏尖锐的声音就如同一把利刃穿透听筒:“程宇,你少在那装可怜,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能有什么说法?我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孩子年后接送都成问题,你到底还想怎样?”程宇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又透着深深的无力。
两人在电话里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过往的恩恩怨怨、委屈痛苦都化作一句句伤人的话语,如炮弹般在两人之间炸开。孩子被吵醒,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走出来,小手揉着眼睛,怯生生地叫了声:“爸爸……”
程宇的心猛地一揪,他匆忙对秋夏说了句“以后再说”,便挂断电话,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宝宝乖,没事,爸爸在呢。”孩子懂事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搂着程宇的脖子,那温暖的触感让程宇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为了孩子,程宇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垮下去。第二天,他早早起床,把孩子托付给隔壁热心的邻居大妈,大妈看着程宇一家的惨状,心疼地直摇头:“小程啊,你放心去吧,孩子在我这儿,你赶紧找个活计。”程宇感激地连连道谢,转身踏入寒风之中。
他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看着街边店铺张贴的招聘启事,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一家小餐馆门口写着“招聘杂工,吃苦耐劳者优先”,程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程宇一番,开口问道:“你以前干过餐馆活儿吗?”程宇忙不迭地点头:“干过的,老板,我啥都能做,洗碗、拖地、配菜,您吩咐就行。”老板皱了皱眉:“看你这带着个孩子的样子,能靠谱不?别干两天又撂挑子。”程宇一听,眼眶瞬间红了,他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老板,您放心,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孩子我会安排好的,绝对不耽误事儿。”老板似乎被他的诚恳打动,挥了挥手:“行吧,先试用三天,干得好就留下。”
程宇满心欢喜,觉得生活终于透出了一丝曙光。他拼命干活,洗碗池里的碗堆成小山,他的双手在冰冷的水里泡得发白起皱,洗洁精的刺鼻气味呛得他直咳嗽,可他一刻也不停歇;拖地时,他弯着腰,用力擦拭着每一块污渍,餐馆的地面被他擦得能映出人影。配菜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按照厨师的要求,将各种食材切得整整齐齐,手指被菜刀划破了口子,他就简单包扎一下,继续忙碌。
三天试用期很快过去,老板拍了拍程宇的肩膀:“老程,看得出你是个能吃苦的,明天正式上班吧。”程宇激动得眼眶湿润,连连道谢。晚上回到家,他给孩子买了个小小的蛋糕,看着孩子开心的笑容,程宇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上班没几天,秋夏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的工作地址,径直冲到了餐馆。她一进门,就指着程宇的鼻子大骂:“好啊,程宇,你在这儿逍遥自在呢,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餐馆里的顾客纷纷侧目,老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程宇慌了神,他赶忙拉着秋林往外走:“秋夏,你别在这儿闹,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秋夏却甩开他的手:“我不,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
老板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程宇:“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儿可经不起折腾,你要是处理不好你的私人问题,这工作就别干了。”程宇急得满头大汗,他哀求地看着秋林:“求你了,秋夏,孩子还指望着我这份工作吃饭呢,你别闹了行不行?”秋夏却像是铁了心,依旧不依不饶。最终,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走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程宇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着孩子纯真的脸庞,泪水再次决堤。孩子不明所以,用小手擦着他的眼泪:“爸爸,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宝宝不乖?”程宇紧紧抱住孩子:“不,宝宝乖,是爸爸没用……”
接连几天,程宇都沉浸在绝望之中,找不到工作,房租又迫在眉睫,他甚至想过带着孩子去睡桥洞。可每当看到孩子眼中的信任与依赖,他又咬咬牙,重新振作起来。他四处打听,终于有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份送快递的活儿,虽然辛苦,但收入还算可观。程宇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工作,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背着沉重的快递包裹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
孩子也很懂事,每天放学回家,就乖乖地坐在小桌子前写作业,等着爸爸回来。偶尔程宇回来得晚,孩子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小小的身影让程宇心疼不已。日子虽然依旧艰难,但好歹有了些许盼头。
一天,程宇送快递途中,路过一个商场,不经意间瞥见秋夏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走出来。那一刻,程宇的心里五味杂陈,愤怒、不甘、疑惑交织在一起。他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那两人,秋夏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与程宇的目光交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拉着男人快步离开。程宇很想冲上去问个清楚,这些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看着身边堆积如山的快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前行。
转眼间,年关将至,街头巷尾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氛围。程宇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年货,摸摸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咬咬牙给孩子买了身新衣服。孩子穿上新衣,开心得又蹦又跳,程宇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除夕夜,程宇和孩子窝在出租屋里,桌上放着简单的年夜饭——一盘饺子,那是程宇特意为孩子包的。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孩子看得津津有味,程宇的思绪却飘得很远。他想着过去一年的种种磨难,不知道新的一年是否能迎来转机。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程宇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程宇,是我,秋夏的姐姐有些关于秋夏的事,你得知道一下……”程宇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秋夏姐姐接下来的话,让程宇彻底惊呆了,也为这个本就波折的故事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悬念——秋夏到底怎么了?她和程宇之间的恩怨又将何去何从?而程宇能否在新的一年摆脱困境,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这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