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宁酒量不好,刚才已经很困了,还强行支撑了一个小时,终于撑不下去。
她被周燃叫醒,只觉得脑袋很重,眼皮慢慢撑开,视线模糊。她虚虚地问道:“怎么了?”
“要走了。”周燃温声说。
丁惠宁揉了揉眼睛,想要站起来,两只脚绊在一起,眼看又要跌下去。幸好周燃托住她,才没撞到桌角。她索性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问:“回青峡镇吗?”
“赵驰来接潘芸,你跟他们一起走。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周燃扶着她的手臂,想将她拉起来。
丁惠宁摆烂:“我好累啊,没有力气走了。”
周燃将她的胳膊放在肩头上,一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拉起来。
丁惠宁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他身上,脚步踉跄。
走了几步路,周燃嫌麻烦,索性站在她面前,弯下腰,双手圈着她的大腿,将她背到身上,并且叮嘱她:“抓紧了,别掉下来。”
丁惠宁察觉出自己在他背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后脖颈上,呼出的气息让他心绪不稳。
周燃也喝了不少酒,行动受酒精控制,不如往日那般利索。
把人背到外头的停车场,没见到车的影子。他掏出手机给赵驰打电话:“你车停在哪儿?”
赵驰说:“我已经开走了,等你们太久,我怕回到青峡镇太晚。”
“那你好歹等等丁惠宁呀。”周燃无语。
“哎呀,她一个人,你照顾不了吗?”赵驰反问他。
“我能照顾,可她喝醉了,终究是不方便。”
“你会有办法的,我们信任你,才把她交给你。先不说了,我在开车呢。”赵驰说完把电话挂掉。
丁惠宁又睡过去了,脸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他像被电击了似的,僵在那儿不会动。
歌厅对面就有一家宾馆,周燃原本打算在对面开一间房。身后传来说话声,他怕被人认出来,背着丁惠宁往另一个方向走。
走了二十多米,他走不动了,把丁惠宁放下来,打一辆车,让司机去清静点的高新区。
……
丁惠宁是被渴醒的。她从床上起来,打算去找水喝。
窗边传来幽幽的男人声音:“要干什么?”
听出来是周燃的声音,她很放松,哑声说:“要喝水,口渴。”
“你坐着,我给你拿。”周燃从另一张床上起来,走到入门的柜子上,拿出一瓶纯净水。
丁惠宁一口气灌下了一大口,觉得舒服了,这才看向周燃:“你没睡着吗?”
“我是睡着了的,但你一有动静我就醒了。”周燃裹着被子回答她。
“你怎么跟我睡一个房间?丽姐和潘芸他们呢?”丁惠宁问。
“赵驰来接人,当时你睡着了,我在叫你,他们先走,就不等我们了。”周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被酒精浸过的疲惫,“你也喝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
屋子里这会儿只开着一盏廊灯,在房间里看到他的轮廓。丁惠宁又灌下一大口冷水,清醒了不少。她听见自己问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擦枪走火吗?”
周燃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脸,露出两只眼睛看她:“我不能趁人之危。”
丁惠宁放下水瓶,蹲到床边,与他对视:“可是你带着一个酒醉的女生进了酒店开房,这个消息只要传出去,你就完蛋了。”
周燃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威胁我吗?”
丁惠宁没回答他,继续说:“如果再曝出这个女生有中度抑郁,你更是有理说不清。”
“你想做什么?”周燃觉得后背发凉,好像被一阵风卷进了一个无底洞。
“不想做什么,”丁惠宁往后退,回到刚才她睡的那张床上,“你挺无趣的。”
房间里一阵寂静。
“你是不是很失望?”周燃突然再说话。
“没有,只是觉得没意思。”丁惠宁语气冷淡,“以后你对我也不用特殊照顾,弄得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你牵扯不清。还有,你对顾思远的敌意不要那么大,显得小家子气。”
“知道了。”周燃闷闷地回答。
房间里再次恢复到安静。
第二天周燃醒来,外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给丁惠宁打电话,听到她那边很吵。
“你去哪儿了?”他问她。
“我自己坐车回青峡镇,现在在路上。”
“你回去怎么不叫我?我开车来的。”
“见你睡太熟,不忍打扰你。我快回到青峡镇了,车上很吵,先这样吧。”丁惠宁说。
年前工作很忙,除了值班,还要做材料。丁惠宁对周丽说,“丽姐,最近总要加班,去作坊的时间要少了。”
周丽理解她:“没事,你忙本职工作,作坊这边我应付得过来。”
新收了两块锦布,陈顺江过来打下手,她一边做包包,一边为潘芸的喜服找灵感。她计划过完年去工艺美术学校找老师帮忙。
医护人员的假期是很少的。丁惠宁看到值班表,差点没晕过去。从除夕到大年初三,她要连值四天班,这可是春节假期的黄金时间!
她心有不平,却没有办法去申诉。谁让她是新来的人呢?
春节越来越近,最近上班跟同事都在讨论买什么年货。相熟的朋友和亲戚,已经开始送年货了。
周燃智慧大棚种的草莓在春节前采摘。这天她在上班,陈顺江拿了一篮子过来送给她。
丁惠宁问他:“是你想到送过来给我,还是你师傅叫你送的?”
陈顺江挠挠头:“我想送,我师傅也交待了。他最近很忙,抽不出空。”
从那天去唱歌回来到现在,她跟周燃就没见过面。她继续问:“他最近忙什么?”
“要筹备第一届青峡镇桃花节。”陈顺江说。
“哦,桃花节啊。”丁惠宁想到这种大型活动就有些头疼。
“嗯。”陈顺江顺着她的话说,“现在青峡镇的桃子有名气,自然得借这个东风办桃花节。”
丁惠宁看着这个少年,在周燃身边小半年,已经有了一点变化。她心里升起一点点怜悯:“顺江,现在这样的生活累不累?”
他摇头:“不累,学到了很多知识。最近在丽姐这边,踩缝纫机可流畅了。”
“有没有感觉到吃力的地方?”丁惠宁问他。
陈顺江咬了咬嘴唇:“有,现在会的都是皮毛,深一点的东西就吃不透。”
丁惠宁拍拍他的手:“有机会再回学校读书,你的文化和阅历都不足以支持你在社会上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