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江咧嘴笑：“坐车来的。”
“这阵子不忙？一个人来？”丁惠宁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水果，皱起眉头，“以后别乱花钱，你自己又没钱。”
陈顺江撇嘴：“你怎么跟我妈一个样了？过来看你，买点水果，不领我的心意反而要责备我，让人心寒啊！”
丁惠宁站起身去给他倒水，回来跟他说：“我这是心疼你呀，以后过来找我不用买东西，我不收的。”
他喝下半杯水，知道她的意思，笑脸重新挂回到脸上：“我师傅刚给我发了生活费。”
“你省着点花。”他一个月生活费只有两百块钱，根本不经花。
陈顺江郑重地点头：“我不乱花，我就给你买了点水果，剩下的我要攒给奶奶买药。”
丁惠宁欣慰，豪气地说：“中午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吃了，一会儿回村里吃，朱大娘做了饭。我跟师傅出来，他在外面办点事，我就过来看你。”陈顺江极为认真地说，“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现在没有能力回报，只能买几个水果。”
丁惠宁嗔他：“你跟着周燃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她想起陈母，顺口问道：“你妈也去上课了，现在有在织锦吗？”
陈顺江点头：“在织，我奶奶也织。”
“现在全员织锦，那周燃岂不是很忙？”
“忙，每天光回复买锦布的客户就占了很多的时间。”陈顺江傲骄地说，“我现在是金牌客服。”
“嗯，好好干。”丁惠宁鼓励他，“有事情也可以跟我说。”
正聊着，陈顺江手机响了，周燃过来接他，车子停在卫生院门口。
丁惠宁送他出去，跟周燃打招呼：“有阵子没见了，听你徒弟说你最近很忙。”
“嗯。”周燃揉了揉眉心，“按照进度，桃树准备冬剪，要请农科所的老师来上课。大棚的草莓种下去，要人工维护，还有锦布销售。我恨不得有八只手才好。”
自认识他到现在，丁惠宁第一次见他无奈的样子。她说：“在村子里请个帮手。”
“潘芸帮了不少，不过她还得顾村委里的工作。”
丁惠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唉，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周燃淡笑：“你家里的事情都够呛，比我还辛苦呢。好了，我赶时间回去，你下班好好休息。”
丁惠宁挥手：“开车小心些。”
陈顺江回应她：“丁姐，有空去落霞村玩。”
……
丁惠宁下午下班回到家里，织锦机前没人，她觉得有些反常，连忙快步去往外婆的房间。
母亲和小姨都在里头忙着，见她回来，语气急促地说：“你外婆不知道怎么就发烧了，早上还好好的。”
“体温多少度？”外婆额头上已经贴了退热贴。
姚秀春说：“刚才量了，38度4。”
丁惠宁镇定地说：“体温不是很高，贴了退热贴再观察观察。要是体温再上来，再喂些退烧药。”
姚秀兰神情慌乱：“不会出大问题吧？”
“不好说，她本来就有基础病，脑出血后没有大的并发症已经算不错了。”丁惠宁摸了摸外婆的额头，安抚母亲和小姨，“你们别慌，有我在呢。”
姚秀春点点头：“好，不慌，我去织锦，姐你去做晚饭吧。”
姚秀兰连忙应道：“哦，我这就去做。”
她心不在焉，晚饭做得有些马虎，只有一盘猪肉炒莴笋，一盘西杮炒鸡蛋。
丁向东回来，听说丈母娘发烧，对妻子说：“吃完饭你在微信群里跟那三个兄弟说一声，发高烧要不要送医院抢救，得由他们拿主意。”
姚秀兰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没有作声。
丁惠宁怕他们吵起来，劝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姚秀春知道姐夫意见挺大，主动揽下：“吃完饭我跟他们说。”
“把话说清楚，最好就让他们表态，不然到时候出问题，你俩里外不是人。”丁向东耐着性子说。
姚秀兰瞪着他：“我们都这把岁数的人了，怎么做不用你教。”
“你们想问题就是简单，你那几个兄弟什么德行，你比我更清楚。要是个讲理的，不至于把丈母娘放在女儿家里。”丁向东不高兴妻子的态度，说话语气加重了一些。
丁惠宁从中调和：“爸你别着急，外婆发烧，我妈和小姨心里乱着呢，你说这话就是火上浇油。”
丁向东给女儿面子，叹一口气，语气缓下来：“你外婆到我们家三个多月了，你大舅一家子没来过一回，也没在微信群里说一句感谢的话。我是怕他们到时候真挑事，我们家没立场回击。你二舅和三舅，关键时刻不一定敢露头说话。”
姚秀兰豁出去：“真出问题，我全揽下，我不怕闲言碎语。”
姚秀春说：“只是低烧，别那么紧张。”
吃完饭，丁惠宁去房间给外婆测体温，体温没有降，也没有往上升。她从冰箱里拿出冰盒子，拿毛巾裹两层，塞到她的腋下。
到十二点，姚秀春来替换她，再次测了体温，降到38度，双双松了一口气。
丁惠宁去洗澡睡觉，明天要上一个白班，还得值个大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外婆又发烧了，体温升到39度，丁惠宁给她喂了一顿退烧药，交待姚秀兰时刻注意，要是一直不退烧，呼吸急促就上氧气管。
家里备了一个小型氧气罐。
去单位上班不到两个小时，姚秀兰打电话来：“惠宁，你外婆没退烧，呼吸很重，怎么办？”
丁惠宁反问她：“你想怎么办？”
“我想送医院去。”姚秀兰的语气带着一点哭腔。
丁惠宁安抚她：“你别着急，先跟我三个舅舅通个气，看他们什么意见。”
姚秀兰调整情绪，过了半分钟才说：“这种关头，他们不肯表态的。”
“你先跟他们说清楚。”丁惠宁耐心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行，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几分钟后，姚秀兰在娘家的群里发了一条语音：【妈突然发高烧了，呼吸紧促，要送医院医治。】
丁惠宁拿着手机，等着舅舅们的回复。
大舅妈张香兰回语音：【赶紧拉回家吧，送医院半路死了怎么办？】
丁惠宁看不惯，在群里艾特三个舅舅：【事情紧迫，舅舅们快点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