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连忙阻止她：“别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要行礼，给丁医生和赵警官，他们对你家孩子更上心。”
陈母哽咽道：“你们三个人都得受我的礼。这份恩情，我实在是难以回报。”
丁惠宁说：“我们也不是要你的回报，只要这个孩子走正道，那就是最大的回报。”
周燃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其中一份递给陈母：“等他出院了，他可以到我家里休养。”
陈母感激道：“不给你添太多麻烦，让他回家跟奶奶吧。”
提起奶奶，丁惠宁说道：“他给周燃当学徒的事情你跟他奶奶说一声，我们就不上家里去了。”
“我知道的。”陈母擦掉眼泪，“顺江能碰上你们，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丁惠宁看窗外残余的夕阳，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谈完，那你去看看孩子吧，不要再跟他吵架。”
陈母把协议收进包里，再次朝他们道谢为：“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等她走之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周燃问丁惠宁：“现在你是什么想法？”
丁惠宁抿着嘴笑了笑：“能把一个误入歧途的未成年人走向正道，很有成就感，这何尝不是救了一个人呢？”
说完她看向他们：“你们又是什么感觉？”
赵驰说：“感觉跟你是一样的。接了很多的案子，见过一些人生悲剧，想伸手拉一把，自己却无能为力。”
周燃说：“收学徒，压力很大呀。”
“以后他要是不听话，你让我过去。”赵驰豪气地说。
“那怎么的？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上一天班，怪累的了。”丁惠宁说。
赵驰说：“吃完饭再回去，潘芸来了，我让她在外面打些菜回来。”
“又蹭你的餐，多不好意思。”丁惠宁低声说。
赵驰大手一挥：“唉呀，咱们什么交情了，说这些。今天高兴，还应该喝两杯才是，周燃你说对不对？”
周燃笑：“嗯，可惜我开了车来。”
赵驰食指指着他：“你这家伙我也了解的，就是不想喝酒，拿开车做借口。”
三个人从会议室出去，去后面的职工宿舍楼。
上楼时遇到了顾思远和谢明昊，赵驰对他们说：“丁医生和周燃过来吃饭，我叫潘芸买菜过来，你俩没事也一起吃吧。”
谢明昊赶忙说：“行啊，我俩正要去外面吃快餐，潘芸买菜过来，我们省事了。”
进到屋里去，丁惠宁自觉地进厨房洗锅下米，周燃打开冰箱，把里头可吃的食材拿出来清洗处理。
赵驰先去换衣服，出来看到二人在厨房里，打趣道：“你们俩把我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呀！”
丁惠宁老实说：“我饿了，就想能早点吃上。”
赵驰回头看在沙发里的谢明昊和顾思远，说道：“你俩凑一起就没有正常脑子。人家丁医生来了，屋里有什么好吃的回去拿呀！”
谢明昊“嘿嘿”笑：“要不我俩打光棍呢！”
顾思远上次在卫生院跟丁惠宁闹过不愉快之后，两人就没联系过。丁向海找他办事，他心里起了膈应，现在看她跟周燃在一起下厨房，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走到厨房门口说：“我先下去买点东西垫肚子，你想吃什么？”
丁惠宁回头，惊讶地看他一眼，随后说道：“买点包子馒头之类的就行。”
“嗯，我去买。”顾思远说完就跑下楼去。
赵驰取笑谢明昊：“看，你没机会了。”
谢明昊有些不服气地说：“其实你也不怎么样。我怀疑潘芸是眼神不好，所以才看上你。”
丁惠宁和周燃同时探头出来看他。
“你说我同学坏话？她来我跟她告状！”她威胁他。
周燃说：“她没看上你，说明眼神还是挺好的。”
谢明昊委屈：“你们跟赵驰合伙欺负我是吧？”
赵驰说：“谁让你没眼力。”
“很累啊，我昨天值大夜，到今天上午十一点才睡觉。”谢明昊说，“我脑子短路了。”
“你这人，就是一大堆借口。”
……
顾思远拎了一大袋包子和馒头进屋，他招呼丁惠宁：“先吃点垫肚子吧。”
她在洗碗，赵驰屋里的碗不经常用，放在柜子里积了一些灰。她应道：“我洗好碗再吃。”
周燃从她手里接过碗说：“饿了就去吃，别把胃弄坏了，碗我洗就行。”
听他这么说，丁惠宁也不客气，把碗放水池里，洗干净手，出来拿纸巾擦干吃包子。
赵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撇嘴看向顾思远，没把握住机会，神仙也难救。
潘芸买了烤鸭和猪头肉，又在饭店要了大份的酸菜鱼，周燃炒了两个素菜，六个人围在桌子上吃饭。
她一边吃一边问：“陈顺江那事办得怎么样？”
赵驰说：“很顺利。他妈妈十分感激，给我们鞠了躬。”
顾思远意外：“陈顺江的事？你们真管？”
丁惠宁和周燃吃着饭，由潘芸说：“惠宁建议周燃收个学徒，他答应了。今天到你们单位来见面签协议，怎么你都不知道？”
顾思远目光里流露出震惊，他没想到丁惠宁能想到这个办法。他之前怕她自己掏腰包一直管，那样根本管不了长远。
谢明昊了解过陈顺江的案子，他竖起大拇指说：“周燃兄真是吾辈楷模。”
周燃吃着饭，波澜不惊道：“楷模谈不上。能让一个孩子走上正途，我愿意出这份力。”
顾思远不是滋味地问道：“一直让他当学徒吗？”
周燃放下筷子说道：“其实我还是希望他可能去读书。先让他跟我学一阵子，他想读书了，再送他回学校去。”
“他的家庭能承担读书的费用吗？”赵驰担忧地问道，“他住院了，他妈妈只拿出五百块。”
“可以读职业高中，不收学费的，每个月要点生活费。他妈妈实在供不了，我供也可以。”周燃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丁惠宁没想到他考虑到这么长远的问题，她的原意只想让他带带他，学得一点技术，年纪到了就到外面谋生。
她嘴唇动了动，表态道：“他真要去读书的话，我也可以供一点。”
周燃朝她笑：“这事不用你，书阳还读书，你外婆又在你家里，负担很重。”
谢明昊说：“这样吧，反正我们跟这个孩子都有缘，以后他真回学校读书需要凑钱，你把我也算上。”
“还有我和赵驰呢。”潘芸说完瞟一眼顾思远，“你不表态，是要脱离我们这个组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