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共有三子,分别是长子云博,次子云毅,三子云天。云博和云天是小刘氏所出,云毅是发妻李汶秀所出。
云承毕竟是大家族教导长大的子嗣,自幼长幼尊卑,嫡庶观念刻在骨子里。虽然自请除名王氏,自立门户,但是嫡子是要传承门楣,继承香火的思想可是丝毫未变,从三子的名字就可窥见一斑。
云承取字时,本意是‘义、薄、云、天’,各取一字,虽然是庶子先出生,但第一个字还是留给了嫡子。
昨日老太太寿辰,云博和云天迎客都喝了不少的酒。待客人陆续送走后,兄弟俩都醉的有些糊涂。
云天到了主院也没见到妻子王氏的影子,便以为王氏还在母亲那忙活,就让小厮长景扶着去了小妾秋红的院子。
秋红是云天十五岁时老太太给的通房丫头,是个性子软乎的,人也安分,后来王氏进门,依例便抬她做了姨娘。至今跟了云天也十几年了,膝下无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哪个男人不喜欢年纪小,颜色鲜嫩的,奈何王氏是个泼辣的性子,闹腾起来云天自己也有点怵得慌。因为纳妾的事夫妻俩来来回回折腾过几次,云天想要过安生日子,慢慢的想要在屋里添人的心思也就歇了。
好在王氏肚子争气,嫁进来就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平日里把老太太哄的也很开心,老太太也就没多在三房这里插一脚。王氏不同意,云博自己也不敢,所以到现在三房也就只有秋红这么一个妾室。
秋红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好在性子软和,又一心想留下个自己的孩子,平日里云天有个什么上火闹心的,云天都会来她这里。
王氏不会哄人,秋红可是温柔小意,即便如此,云天也不敢总往这里跑,怕惹怒了王氏,连仅有的这么一个姨娘也被收拾了。
其实秋红和云天不知道的是,王氏之所以还留着这唯一的妾室,一方面是秋红好拿捏,另一方面就是秋红早就坏了身子,这辈子是别想有子嗣了。还有就是大哥云博的妾室通房一大堆,三房一个没有也不合适。
云天今日醉酒的有些厉害,眼见王氏又不在屋里,云天便让长景扶着来了秋红这里。长景不好进姨娘的院子,送云天到门口就离开了。
现在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云天又喝了酒,见院里没掌灯,以为秋红睡下了,也就摸黑进了屋。恍惚看到床上躺着人,就以为是秋红,自己脱了衣服就搂了上去。
鸳鸯交颈,被翻红浪。
享受了一番齐人之福后,云天心里还纳闷,今儿个这秋红怎么与往日不同,身子好似比往日丰腴了不少,摸到手里的感觉也不太一样。最主要的是,秋红比往日热情了很多,不但主动迎合,还处处合他的心意。
奈何现在酒劲上头,云雨过后身体又非常疲累,云天就只管自己舒服的睡去了,就没仔细看身旁的女人,压根就不知道跟自己一番云雨的不是秋红。
次日,天光放亮。
长景得了王氏的吩咐,早早的来了秋红的院子,要接云天一起去老太太房里用早食。人还没靠近院子,远远的就见到秋姨娘被堵了嘴,手脚捆着躺在地上使劲挣扎。
长景惊了一身冷汗,撒腿就跑了进来,解了绳子,扯出堵住秋姨娘嘴巴的帕子。两人又惊又怕,但是又不得不壮着胆子,再三犹豫,还是推开了里屋的门,然后就发现自家三爷和一个女人赤条条的躺在床上。
两人一见这情况,这下都着急了。长景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快步进屋扯过衣服往云天身上套,然后半扶半抱的就往外走。
秋红平日里虽是个软和性子,但是这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竟然跑到了她的床上抢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软和的性子也压不住蹭蹭的火气,气得秋红上去就抓住对方的头发,一阵狠扯。
李晴脑子里浑浑噩噩,人还是懵的,被秋红这一撕扯,本能的开始反击。
长景忙着照顾自家三爷,也顾不上相互撕扯的两个女人。
这两人一来回撕扯,动静就闹大了,被人发现立即就报了王氏,王氏闻言也是一惊,赶紧亲自带人过来查看情况。
这一瞧,还了得!发现李晴竟然在这里,脑子里轰了一下,感觉天都要塌了。
李晴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围观,又看了一眼还在迷糊的云天,电光石火间,昨夜的片段缓缓清晰了起来。
“啊!”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王氏又气又急,李晴是老太太给云博准备的,怎么跟自家相公搅到一块了?
难不成是老虔婆改主意啦,不打算给李氏添堵,打起了云天的主意?
仔细想一想,又觉得不对!老太太着实没理由这么做,必定是李氏中间动了手脚。
想明白其中关节,王氏气的发抖,捉住云天的耳朵,就往外拖。
整个三房被闹的人仰马翻。
老太太知道后火急火燎的跑到了三房,看见王氏气急败坏,三儿子畏畏缩缩的样儿,一口老血就卡在了喉间,再看到李晴早没了昨日的温婉,正哭的死去活来的,更是头疼得不行。
这个侄女是自己准备给云博当平妻的,没想到就这么被老三给睡了,这...这...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关键时刻,老太太还是镇住了场子,让人送李晴去她的院子,又指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呵斥道:“还不给我滚回去!”
待众人都散去后,老太太脸色阴沉的盯着王氏,原以为李氏是个不中用的,没想到这王氏也是如此,轻易就让人钻了空子。
如今木已成舟,只能想办法补救。老太太决定将错就错,让云天娶了李晴,如此一来,既能按原计划让李晴进门,又能让云天多个体己的人。
做了婆媳十几年,老太太深知王氏的性子,李晴进三房的事,今日定是不能提的。
好好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老太太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
大房这面,没有三房的兵荒马乱,但是气氛也十分压抑。
昨日金水守着云泽等洛雨去找大夫,但是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正好有个小丫头路过,金水就让小丫头偷偷的通知大夫人李氏,告诉她云泽少爷中药的事。
李氏收到口信儿也不敢耽误,找了个借口,就急匆匆的寻了过来。看着儿子满身的汗,脸色也潮红不正常,李氏气的差点撕了手里的帕子。
暗骂这府里的人,全部都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今日进府拜寿的客人不少,自然给的都是相爷的面子。家丑不能外扬,不管云府内里乱成什么样,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装一装样子的。
放云泽回自己的院子,她又不放心,担心下药的人还有后手。
于是就让金水带云泽去了自己这里,她要亲自看着才能防止小人再次作祟。
云泽虽然意识不清楚,但是嘴里却一直喊着洛雪,刘嬷嬷有些为难,最终还是没忍住问李氏,
“少爷中的怕是那种药,您看要找个丫头过来嘛?”
李氏虽心有不忍,但还是摇摇头,“多准备一些冰水,等大夫过来吧。”
云府没有自己的府医,但是大房有惯用的大夫。刘嬷嬷很快就带着个精瘦的老头回来,云泽躺在冰水里已经嘴唇发紫,抖如筛糠。
两盏茶后,老头退出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提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刘嬷嬷,然后就离开了。
煎药、喂药、擦身,经过一夜的折腾,清晨云泽总算是安稳的睡熟了。
李氏揉着发酸的手臂,问刘嬷嬷,“事情都办妥了吧?”
“妥了,人昨夜就给三房送过去了,看这时辰也该闹开了!”刘嬷嬷低眉敛目的回答。
李氏嘲讽的牵动一下嘴角,“想给我添堵,看我的笑话,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刘嬷嬷扶着李氏坐下,顺手递上了一杯茶,“老太太想把表姑娘给大爷的事做的快人尽皆知了,这下进了三爷的房,看她如何收场!老太太没有害云泽少爷的理由,这下药的事应是与三房脱不了干系。”
李氏轻轻啜了一口茶,看了里屋一眼,斩钉截铁的说,“王氏做的!这个歹毒的女人,是在报复灵芝的事儿。”
刘嬷嬷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洛雨怎么办?金水说洛雨昨夜被人捆了手脚,扔在了云泽少爷的床上。”
李氏揉揉眉心,想了一会说,“安排人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个吃里扒外的。”
“是!”李嬷嬷应声回答。
就听李氏又说,“就算不是吃里扒外的,冲她敢惦记泽哥儿,这人也不能留了。毕竟是她父亲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人也本分,就寻个理由送到庄子上去吧。”
当洛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手脚都被绑得紧紧的。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她试图呼救,但嘴巴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