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泓微微躬身向陈明行了一礼,然后双手抱拳,面带微笑地说道:“待不周,还望驸马多担待!”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陈明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陈明连忙拱手作揖,谦逊地说道:“哪里,侯爷客气了,在下祝两位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站在一旁的姚泓听闻此言,嘴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缓声道:“多谢!”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陈明的左右两侧,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不知公主和永嘉夫人何故尚未至?”
陈明微笑着解释道:“回侯爷,实在不巧,她们两位如今皆已身怀六甲,身子不便,所以实在不适合外出走动。”
姚泓恍然道:“原来如此!怪我刚从京城回来不久,各种事务缠身,忙碌不堪,竟然对此浑然不知。改日,我定会亲自登门拜访,看望公主与夫人。”
陈明赶忙回应道:“侯爷是陛下的股肱之臣,自然事务繁忙。侯爷若是屈尊光临寒舍,陈某定当洒扫庭除,备好美酒佳肴,迎接侯爷您的大驾。”
这时,姚泓环顾四周,略带歉意地说:“今日府内宾客众多,我就先失陪了。”
陈明急忙侧身让开道路,并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地说道:“侯爷,请。”
待到宴饮结束之后,陈明带着几分醉意缓缓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上,他边走边想,只怕陛下心中还真有传位于此人的念头,要不然又怎会在他回京之前,就命人为他建好了府邸。
今日他可以是平南侯,明日就可能是平南公,平南王。
若是圣上当过继他为后嗣,那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静姝公主的皇兄。
如此一来,自己与永王之间长久以来的矛盾恐怕也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化解于无形之中了。
至于姚吉,即便他的父亲逝世,依照目前的形势推断,至多也就是在江陵当个藩王罢了。
听说早年间姚吉可没少欺负他这位庶出兄长,即便是新帝胸宽似海,可知道其秉性的姚泓,恐怕也不会对他加恩施德。
彼时他在江陵夹着尾巴做人还好,若是非要跳出来再当一回小丑,那就别想有好下场了!
相较之下,如今的局面对于陈明来说,倒也并非全然不利。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陈明加快脚步,很快便看到了家门。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转瞬间便来到了五月初。
此时正值仲夏时分,阳光炽热,微风轻拂,大地仿佛被一层金色的纱幔所笼罩。
就在这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季节里,静姝率先迎来了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分娩之期。
早在四月份,皇上就已经未雨绸缪,精心安排了众多医术精湛的太医以及数位经验丰富、手法娴熟的稳婆随时待命。
此刻,这些人都神情肃穆地聚集在产房外,等待着新生命降临的那一刻。
陈明一脸凝重地站在众人面前,他的目光犀利而威严,声音低沉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诸位想必心里清楚,里面待产之人乃是当今天子的独女——永安公主。此次分娩关乎皇家血脉,大人和孩子旦有任何闪失,在场之人皆难辞其咎,谁也休想活命!”
苏沪等一众侍从自然明白驸马这番话绝非虚张声势,更不是危言耸听。
毕竟皇室威严不可侵犯,一旦出现意外,别说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连家人都会受到牵连,甚至满门遭殃。
想到此处,众人不禁心头一紧,太医们齐声高呼:“下官一定竭尽所能!”语气坚决果断;
而那些稳婆们也赶忙附和:“小人定会使出浑身解数,确保贵人和腹中胎儿平安无恙!”
然而,尽管众人都做足了准备,但静姝公主的这次生产过程却远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一开始,阵痛便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让静姝公主几乎无法承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愈发危急,最终竟演变成了难产的险境。
整个产房内顿时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产婆们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穿梭于床榻之间。
她们有的忙着擦拭静姝公主额头豆大的汗珠,有的则轻声安慰鼓励着痛苦不堪的公主,还有的正焦急地翻找着各类催产工具。
而那些太医们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对着医书典籍反复研究讨论,试图推演出一种行之有效的施针助产之法。
陈明站在产房门外,满脸都是焦虑之色。
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那原本沉稳的步伐此刻也变得慌乱起来,不停地在门前踱来踱去,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斤重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于陈明来说,这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他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产房紧闭的大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那颗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高高吊起,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而又揪心的等待之后,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划破了寂静的走廊。
这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入陈明和屋内众人的耳中,让他们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用手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有人甚至喃喃自语道:“谢天谢地,总算是保住了这条小命啊!”
听到婴儿的哭声,陈明心头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刚想开口询问,门就突然开了。
一名稳婆走了出来,微笑着对陈明说道:“恭喜大人,公主生了位公子!”
听到这个消息,陈明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了地。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试图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情。
他径直走入房中,只见其余稳婆们在为婴儿清洗身体,而静姝则一脸虚脱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