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争辩和恼怒，让关山路很是兴奋。
绝对的强者，是不可能给对手机会过招的，他们手起刀落，一招致命。
黑衣人却被关山路折腾一番，露出了破绽，他并非一块主板，也有情绪甚至短板。
两只手掌相碰的一瞬，关山路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但那种力量，还不至于让自己粉身碎骨。
湖边初遇时，却不是这样的感受。他被死死压住，如万石巨岩压身。
而这次正面对抗，关山路觉得，自己与黑衣人之间的力量差距没那么绝对了。
健身的效果显而易见。不能打，但能挨了。
他跑到路口的一处灯光下，查看手掌的伤势，撞击的地方已经青紫，疼痛由内而外，往肩膀上传导。
酥麻了很久，肩关节才舒适一点，可以晃动了。
他早就想正面对抗一次，以此确认遇见黑衣人并非虚幻的梦境。
疼痛感让他很兴奋。这意味着他可以找到真实的黑衣人。
关山路揉揉眼睛，提提神，终于看清了住处的方向，此刻所处的位置，原来在小区的后面，中间隔着一片废弃的厂区。
那片巨大的厂区，以前是国营化肥厂，高炉拆掉后，留下残垣断壁，一片废墟，等着开发。由于地块太大，形势又不好，几次招标都流拍了。
眼前的路口，就是以前化肥厂的家属区，十几栋破旧的小楼，诉说着过去的辉煌。
大头的爹妈就是化肥厂失业的老职工，他们拿着微薄的生活费，苟活度日。
也难怪大头会出现在附近。
这一带，与商业区和开发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小城里面，已经划分出几个不同的圈子，每个圈子，都是一个群体。
关山路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夜里10点了。他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信息，却无意间瞥见了日期栏——
5月20日 ，周六，初二，诸事不宜。
今天不是周五吗？
异能世界的办事效率真特么高啊，说减就减，也就聊几句的工夫，自己的生命就涂掉了一天。
爱咋咋地，让我再看到你，照样不客气。关山路恨恨地发誓。
手机界面呼呼啦啦浮出一串未接来电的提示，微信图标上也显示出99+，关山路没心情去翻看，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几天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体能匮乏了。
到了小区门口，路过烧烤摊，看那种人头攒动的场景，他只觉得腹中空旷，极度饥饿，于是走到灯带下，找了张小方桌，要了几把羊肉，两瓶冰啤。
吃了几串，喝了一杯，才掏出手机，看那些未接信息。
蔡澜漪、叶天宇、司马熙都打来不少电话，微信里，杜鹃和李彩云、方方也发不了几条信息。
方方催学校汇演的事情，大头把婚礼项目搞砸了，项羽很生气。
李彩云问了几个越来越玄乎的问题。
杜鹃一直发问号，没说什么事情。
爱咋咋地，关山路压了界面，继续吃喝，很是爽快。被偷掉的一天，他滴水没进，体能几乎消耗殆尽。
异界几分钟，就是人间的一天，太神奇了。
吃的正欢，叶天宇的电话再次打来，他问：“怎么关机了一整天，现在才开机？韩局问你呢，我编谎说你家里有事。”
关山路告诉叶天宇，本来就是有事，传媒公司的假也请了一周，明天准备出门，有事情下周再说。
“现在在哪？”
“小区门口吃烧烤，饿死了。”
没过多久，叶天宇一个人开车跑来了，神清气爽的样子，好像有好事降临。
他悄悄告诉关山路，韩局可能平调去外县，市里派下来一个接替者，他们俩有过私交，关系还不错。
叶天宇虽然是副科级，但一直没有实职，他有希望得到自己的位置。关山路举杯，提前祝贺。
既然如此，司马熙打电话，应该也是听到了风声。
“看你那吃相，是不是饿了一天？”叶天宇问。
关山路点头：“你就是与众不同，眼力毒的很。我明天想去山庄呆一天，这周太累了。”
叶天宇不怀好意地笑：“想茶仙子了吧？”说着拿出电话，叫人送来一台车。
车送到后，叶天宇也走了。一通吃喝，关山路恢复了体力，顿感身体鼓胀起来。
看来自己还是俗人，需要吃饭，可黑衣人的体能从哪里来的呢？他靠吸收人类的思想意念来获取能量？
如果思想能转化为能量的话，多读几本好书，不就行了？
关山路刚买完单，准备看看车况，肩膀被谁拍了一下。
这个女人不知道又在哪喝的晕晕乎乎，跑了过来，一脸的嬉笑：“自己吃独食，为啥不叫我？”
杜鹃穿着半袖短裙，摇晃着靠近。
“忙了一天，刚才坐下来看到你的问号，还没来得及回呢。”关山路解释。
“担心你不方便，只能发问号，不敢多说话啊。”
“哼，明知道我是单身狗，还取笑。”
杜鹃笑起来，很奔放的那种，她拉着关山路要去屋子里查验是不是真的。关山路想推辞，却耐不住杜鹃的推搡，车都没打开，便进了小区。
他拉住杜鹃，说夜风凉爽，可以在院子里坐一会儿，聊聊她的计划。
杜鹃凑到耳边说了一句，让关山路心头一颤：“好像也只有你，只关心我的将来，不惦念我的身体。”
这句话里，包含了几层意思，关山路瞬间读懂了。一个单身女人打拼不易，别人盯上的，不一定是她的能力。
也或许，还没签约呢，新公司的老总又想套用潜规则，女孩子想走红，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拒绝了新公司的邀约？”
杜鹃说，约好中午见面的，却联系不是关山路，司马熙也忙自己的事情，她没办法就自己去了。那种感觉很糟糕，那个老总也很糟糕，直言不讳地提出条件。她二话不说就逃了，晚上找司马熙说明了经过。
“我们俩商量好了，自己创业，不依附别人了。只是，还想听听你的建议，心里才会踏实，这种念头是不是很奇怪？”
关山路叹息道，自己穷的叮当响，又是个外行，不懂直播带货里的道道，恐怕会带偏了。
杜鹃本想拍拍他的胳膊，想说自己的看法，结果感觉特别惊讶，叫道：“好冰好硬啊，你冷吗？”
关山路摇头：“我一直就这样的体温啊，没啥好奇怪的。”
杜鹃靠近了，把手塞进他的手里：“可我为啥这么热？”
“酒精刺激的吧？”
杜鹃却说不是，她的神智很清晰：“不需要你筹划指导什么，我和熙熙的一些想法和经营思路，说给你，让你靠直觉来评估，因为我特别相信你的第六感，出奇地准。”
“那就说说你们的思路，我看看能不能理解。”
杜鹃说：“我们俩想法一致，离开这个地方，去茶山上找一家茶农，租住他们家里，让他们现场炒制，现场售卖。”
“走下乡支农的套路？”关山路问。
杜鹃点头：“这个比较火，有些主播跑到乡村田园里，啥都能卖。我考虑自己的专长，就替茶农卖手工茶。”
“地方找好了吗？”
“初步谈妥了，那两口子子女都在外面工作，两个人年龄也大了，一年炒不了多少，养家是没问题。听我们的思路，他们很支持，愿意腾出一个院子，让我们用。只要能走量，他们几个村子所有的茶叶，都可以送来销售。”
杜鹃说着，很兴奋，她相信自己能再次翻身，改变自己的命运。
关山路思考了一会，问：“为啥不为自己打造农家女的人设呢？”
杜鹃睁大眼睛，顿觉好奇。
“你们俩有外貌优势，现在又占据了茶山的优势，包装一下，那老两口就是你们俩的爹妈，你俩就是姐妹了。”关山路提醒。
杜鹃大喜，一把抱住关山路：“就说你厉害，名副其实的大师嘛。可那种人设是需要剧本的，创作情景故事，我和熙熙都不擅长啊。”
关山路清清嗓子道：“有一个绝佳人选，你俩却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