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里咬着烟,低下头,两根香烟轻轻相接,一抹猩红明灭。
李悯臣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一瞬间的愣神,口腔中弥散着苦淡的烟味。
他下意识的配合他,吸了一口,红光闪烁,嘴里的香烟被点燃,接着有股浓烟涌了进来,呛得他险些咳嗽。
这样近的距离,他心悸不已。
陈密言适时的抬起头来,他的眼神淡淡的,他有点懵,对于自己的行为,他的解释是单纯的点烟。
他行动之前没有多想,可当俯下身,才发觉,这个姿势,暧昧了。
他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思绪空荡,不,不止这个姿势,今天一整晚都太暧昧了。
或许暧昧这词对两个男人来说不合适。他不可能喜欢男人,况且这人还是李悯臣。
他甚至要强忍着冲动不把他打死,又怎么可能会……
任何人这样他都会……的,他想,他只是控制不住生*反应,正常现象,这无可避免。
可是他的不知分寸,是高悬在两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必须得走。
现在、立刻、马上。
李悯臣终于坐了起来,两人都有点慌。
对于躺他腿上这件事,他有八分是故意的,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觉得这招好使。
还有两分,是真的想躺。
因为很舒服,身心都是。
可现在仔细想想,真的是这原因吗?好像……还有其他的,他说不出来。
满脑子想着一个问题,我莫不是 gay 吧?和温砚舟那人打一架,被传染了?
他不明白爱是什么,觉得自己不需要。他一向只发癫不发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陈密言是一种人。
但对于感情,他和陈密言不同的是,他不害怕也不规避。哪怕是错误的也是。
“悯臣。”陈密言淡淡的说,“你该走了。”
李悯臣没有吭声,他也觉得自己该走了。
再被他这样惯下去……
安逸的生活会让人上瘾,他不能让那么多人失望之后,还让自己失望。
“好。”
陈密言有些惊愕,继而道:“我们去收拾东西,你现在就走。”
“啥?这大晚上的。”李悯臣道:“今天不走,再让我住几天。”
他说走肯定是要走的,但也不是今天,不是现在,现在是大半夜啊!
他往哪儿走,走去哪儿?
虽说有酒店。
现在赶人,太不是东西了吧!
“不可以。”他不相信他了,他站起身,“你现在必须走。”顿了顿,丢下一句,“我给你去收拾东西。”走了出去,进了他房里。
“诶诶诶,干嘛呀!明明刚刚还这么恩爱。”
陈密言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才必须马上就走,多留一秒都是祸害。
他现在也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了,走进房间就开始拆他的被子。
“你其他东西自己收进行李箱里。”他边拆边说,看了一下时间,“争取十点半之前送你出门。”
“拆我被子干嘛呀!”陈密言一边拆李悯臣便一边套,“拆了我今晚跟你睡呀!”
这样的话,只有在他面前才说的出来。
不是经验,是事实。
在遇到他之前,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这样过。他这人情绪稳定又伪善的,很容易让李悯臣觉得可以心无芥蒂的戏弄。
陈密言没理他,继续手里的动作。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
陈密言拆下一个枕套,刚放下,下一秒就被李悯臣捡起来套好。
“正好,我还没睡过你呢,你都跟我要彩礼了。”李悯臣边忙边说,“我今晚高低得跟你睡一下才行。”
听到这话,陈密言停了下来,脸上难掩厌恶。
看到陈密言停下,李悯臣也停下了。
“你要是不走,我现在报警。明天就给你导员打电话。”陈密言说,说着他就拿出了手机。
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李悯臣悠然一笑:“你还真是有始有终啊!”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有点懂他了。
他是认真的,不过他每次都是认真的。他知道他今天不走,陈密言绝对会报警。
并且估计以后都不会理他了。他这人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他的东西不多,他给他买的占一半。李悯臣说:“不要了,带着不方便,你自己留着做纪念吧!”
陈密言说:“行,那也给你打包起来。等等走的时候顺便丢到垃圾场。”
他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没必要。“切。”李悯臣笑了一声。
临行前,李悯臣说:“这间房间给我留着,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想都别想。”陈密言说,“我过两天就租出去了。”
李悯臣笑了笑:“我其实不明白,我租……这房子已经够便宜了,你整租也没问题,为什么要找人合租?”顿了顿,“你又不缺钱。”
就像他当时也不懂周详为什么要找这人和自己合租一样,但是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懂了。
陈密言是一个和谁相处都会让对方觉得很舒服的人。
陈密言说:“本来可以不租的,但现在为了防你。不得不租了。”
李悯臣笑了笑,“那你就租吧!”转身准备走,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嘱咐他,“尽量还是找熟人吧!陌生人就算了,别到时候下一个也像我一样。”
“你是极品,万里无一。”
李悯臣挠了挠脑袋:“其实,我在外边挺正常的,就对你这样过。”
“这不是我的问题。”又道,“还没问你,你讨厌我吗?说真话。”
说完他觉得最后那句话有点矫情,他一向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可此时此刻他真想知道。
可是他没有说真话,满嘴恭维。
“不讨厌,喜欢。”陈密言说,“你这么极品……”
“你啊!人如其名,密言。”或许心口不一,或许说一半藏一半,他的真实想法,永远是个迷。
李悯臣想了想,又笑着说,“人善当人妻。”
临走前,陈密言突然喊住他。
李悯转过头。
陈密言说:“我从来没对人……算了。”他其实想说,我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好过。
但想想还是算了,这话不对,明明有,甚至……更好。
“你走吧!”他说。
他摸了摸他的脑袋。
陈密言没有在意,因为李悯臣保证,真不是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