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哥儿不削瞪着马氏，“那请你这个把自己女儿送进火坑的娘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当儿子？应该怎么说话？”
“跟你学习？给你饭食里下药？”
如果说兴哥儿之前对马氏还有几分期待，那也是念在生恩上，养这件事，马氏的存在感等同于无。
“你咋跟我说话的！我是你娘！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吗？没大没小！”马氏气的抓着枕头砸过来。
带起床边几日陈年旧袜子，硬邦邦的，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兴哥儿捂着鼻子后退。
“还有力气打人，想必没事，我走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
马氏现在不敢一个人待着，万一李二柱拿着休书来让她签字怎么办？连个中间劝架的人都没有。
“不用挣扎了，爹已经写好休书了，一会就会让你签字，我留在这儿也阻挡不了。”
兴哥儿瞥了她一眼，“不要让所有人对你寒了心。”
马氏呆愣。
休书，她真的要被赶出李家了吗。
那她以后去哪里？
她是真的慌了，她该怎么办。
马氏急的在床上来回翻身，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被休，巨大的恐惧笼罩心头。
“哐当！”
李二柱踹门，手里拿着纸，“起来把字签了，家里东西随你拿，之前给你的钱，我也不要，都给你。”
“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家！”
李二柱铁了心休妻，马氏三番五次惹是生非，闹得全家鸡犬不宁，这次还把人丢到了京城。
以后家里生意越做越大，马氏指不定会捅出多大的窟窿！
“我不走！糟糠之妻不可弃！李二柱，我跟着你吃糠咽菜，跟着你起早贪黑下地干活养活这个家，现在家里有了点钱，你开始嫌弃我了？”
“你信不信我报官去！”
马氏开始耍无赖。
无论如何，她不能被休！
哪怕撕破脸，她也要赖在这儿！
“你去报官吧，到时就将你卖女求荣，偷盗作坊东西这件事也报上去；马氏，你我夫妻这么多年，别逼我把事做绝。”
“呵！你少威胁我！我马凤仙不是被吓大的！”马氏梗着脖子，“做绝就做绝，反正你休了我，我也没地去。”
“娘家我是回不去，也没有落脚地，只能流浪！”
“流浪是死，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也是死，那咱俩都别好过！”
马氏下定决心死磕到底。
“来！打一架！”
李二柱上前将她双手死死钳住！
“不想写字，那就画押，一样的。”
眼见着男人按着她的手按下手印，马凤仙浑身用上一股劲。
“李二柱！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做的真的绝！”
“是我看错你了！”
抓起手边剪刀，马氏毫不留情往身上扎去，李二柱本没在意，当看到女人胸口飙出一道血线，休书被染鲜红。
“来人，来人啊！”
兴哥儿嗖的冲进来，手忙脚乱帮着按住出血口。
郎中又被喊来。
这一场闹剧似的自杀又成了老李家晚饭的话题。
“小妹对不起，都是二哥找了这么个女人，让你大婚都被闹的不愉快。”
“现在，写不了休书，你有啥气啥火冲我发吧！”
李二柱丧着脸，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灰败之气。
“二哥，没关系；既然无法和平分开，那就不理她！”
“你永远是我二哥，她不再是我二嫂！从今往后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李玉瑶安慰，也怪她思虑不周，忘了提防人。
“爹，从今往后不再回家住，我住在作坊；”
“爹，我也不回去住了，我住药铺，家里有啥事，你们找人给我捎个信，我就回来。”
兄妹两人已经对马氏失望透顶，在不抱任何期待。
“行了，话都说开了，就赶紧吃饭吧；以后谁都不要去招惹马氏，省的摊上事儿。”
李老头气得不轻，竟然用死威胁人，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儿媳妇。
婚宴后两天。
李玉瑶和李云逸要去县城拜访言家长辈。
马车上装了一些礼物，不是什么金银珠宝首饰，李玉瑶知道言家从不缺这些东西。
她有的他们全都有，她没得人家也有。
她送的是活字印刷术的方法。
就当做是为那日马氏犯的错赔礼道歉。
“瑶瑶，这印书的方式你从哪学的？”
李云逸翻着册子，越看越惊。
大乾朝文化传播速度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印刷跟不上。
那些常见的书籍都是手抄或者是定版印刷，一些稀有的书，便不会刻板，导致流传度低。
如果有了这活字印刷，将所有文字雕刻好，需要的时候，重新排版，就可印制；
方便快速，高效。
“我自创的。”
“前几日我看到瑞哥儿在抄书，问过后才知道很多书书店都没有，印刷馆也没有，就是因为制版成本高，卖不出去就是亏钱。”
“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一个方式，你觉得好不好？”
“好！非常好！这个方式若能流传，瑶瑶你当留名青史！”
李玉瑶摸了摸鼻子，留名青史倒是不重要，能让天下人读得起书，真真切切应用到生活中，那才是最重要的。
言老太太一行人住在县城一做两进的宅子，这是给李云逸夫妻俩的聘礼。
因着住酒楼不便，所以他们就先住下了。
“祖母，大哥，大嫂，大家好；这是我新研究的豆瓣酱，你们沾着饼子尝尝，特别好吃。”
家里黄豆多，李玉瑶就尝试做了几罐豆瓣酱，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谢谢婶子。”
言珍珠还如之前见到她时那般活泼，可言振东只是冲她微微点头，都没有开口打招呼。
也是。
身为言家嫡重孙，无论走到哪都是别人不敢惹的存在，若是京城里的某个官家给言振东下药，就算不入监，想必也被赶出京城了。
放到这儿，就只能轻飘飘揭过。
“曾祖母，大哥大嫂，那日的事对不住了；”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知道跟你无关，不用道歉。”
“快告诉我，你这豆瓣酱是怎么做的，沾着馒头吃别有一番滋味。”
言老太太口重喜辣，这微咸带辣的豆瓣酱吃的她满口生津，一块馒头不够吃，又咬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