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处环境安静极了,没有人声,连只老鼠都没有。
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让深处黑暗的人能感受到一点时间流速。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那四个林家护院并没有折返回城。
更像是办完了事,一次性被雇主结清了工钱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夫人在家中坐立不安,没等到自家老爷,也没等回儿子的消息。
“管家,再去外头看看,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生,七上八下的!”
“夫人,少爷的小厮一直等在门口呢,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来禀告的。”
林夫人复又坐下,有些头晕眼花。
只在早晨喝了一小碗粥,自林麒出门后,中午和晚上都粒米未进。
管家想让夫人贴身嬷嬷劝一劝,可那嬷嬷只摇了摇头,劝也没用。
只等着少爷老爷回来,夫人才能好。
不然强逼着吃东西,夫人会吐,这事儿老嬷嬷可是太有经验了,跟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能不心疼自家主子吗?
关键是这题不好解,除非把人打晕了强喂些参汤,不过她可下不去手。
城外十里坡——
林慎宣好不容易从山崖下爬上来,一头死的不能再死的大黑熊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刀口,很像自己给麒儿那把宝剑劈出来的。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麒儿怎么会来此打猎?
不!绝对不是打猎,谁家打猎后不把猎物带走,反而扔在野外的?
这可不是一只兔子一只野鸡,麒儿不是那么不会过的孩子。
即使只是一只不值钱野兔子,麒儿也会捡回去给府里加餐的!
完了!儿子有危险!
自己刚刚脱险的林大人,顾不上浑身狼狈,带着仅剩的两个能爬上来的手下四处搜寻。
林慎宣心急如焚,一边呼喊着林麒的名字,一边在山林中仔细搜寻。
一个手下指着不远处的草丛,惊叫道:“大人,那里好像有血迹!”
林慎宣赶忙奔过去,看着地上的血迹,心瞬间揪了起来,就像白天林麒的反应一样。
顺着血迹,林麒宝剑上掉落的剑穗,林慎宣心中一紧,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怒火与担忧。
“大人,不是人血,是黑熊血!公子应该没事!”
林慎宣暂时镇定下来,决定还是先让手下回城报信,夫人现在说不定正在六神无主。
自己不在家中,麒儿有可能也陷入危险之中,夫人此时一定慌了神。
“林仲,你先回城报信,给夫人报个平安,看看公子有没有在府中。若是没有,也不要大张旗鼓说公子可能遇险,夫人会受不了。
你只先报平安,说我一切都好,只是有些紧急公务要处理,处理完第一时间回府。”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
“林英,你跑一趟兵部,拿着我的信物,找这名单上的几位大人,告诉他们计划有变,启用备选计划。
其他的不用多说,如果他们问起我和吴大人,就说我们暂时被困,一时回不了城,让他们便宜行事。”
“是!大人!属下定不辱命!”
将两个心腹手下都派出去,林慎宣只剩孤身一人。
又在四周围查探了一番,这才确信自家儿子至少没有受皮外伤。
此时天已经黑沉下来,林慎宣摸出最后一支信号弹,给崖底的吴尚书报平安。
儿子很重要,这些同僚也得救,麒儿,一定要好好的等为父!
林慎宣咬了咬牙,眼中是不甘和愧疚,快步往北方山坳中走去。
那是他和老吴给自己留的底牌,皇上是知道的,也默认了他们俩的做法。
现在这底牌真的是必须要出了,以后这张底牌正式暴露于人前,就再也算不上底牌了,而是由暗转明,变成一张明牌。
林慎宣有些无奈,自己和老吴这玩儿了多年鹰的人,如今倒是被小家雀儿啄了眼。
他们还真是低估了陛下的儿子,也的确是情敌大意了。
想到十里坡前一日莫名其妙的塌陷,林慎宣现在还有些后怕。
吴尚书现在还被困在十里坡悬崖底下一处山洞内,轻功不好的人真的很难逃出生天。
就算是他和自己两个轻功最好的手下,也是失败了三四次才爬上来。
剩下的人只能在悬崖中空的一个小山洞等着人去救,断水断粮一天一夜了,但愿他们能撑得久一点。
这里距离北凹岭可是有百里之远,他只能靠两条腿来回。
夜色如墨,山路静谧。
林慎宣一路疾行,山林中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野兽嘶吼。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抵达山坳,而此时一封绑在箭矢上信也被射到林家。
林家的护院发现这支剑就追了出去,不过来人不仅箭术好,轻功也极佳,追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追丢了。
护卫主管有些丧气,这两天真是诸事不顺,自己的几个手下护送少爷找老爷,和少爷一起没了音讯,已经近一天一夜未归。
如今竟然有人胆敢往兵部尚书府射冷箭,还被人成功逃脱了,真是打脸。
要是少爷有个什么,他们这些人真的是不用活了,早知道就带上大部队,怎么能就派四个人跟着呢!
护卫主管这边捶胸顿足,管家则是早已小心拔下羽箭,将上面的信拆下来。
这一看不要紧,提着的心彻底死了。
少爷被人抓了!
也是在此时,同样靠两条腿进城的林慎宣手下,也回到了尚书府。
也顾不上喝水歇脚,直接将自家上司交代的话转述。
管家看了看手里的信,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报信人,最终还是决定得禀报夫人。
这么大的事,他一个管家实在无法定夺。
另一边,林慎宣另一名手下也到了兵部衙门,特意避开了兵部的几人,这才把事情交代给林慎宣名单上几个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