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大梦一场
“澈儿， 五年了，你终于召唤我了……”
龟仙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灵澈儿的眼泪一下子飞了出来，她立刻扑到龟仙的爪子上，大喊：“龟仙！你真的来了！”
龟仙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说：“这只是我的影子……”
灵澈儿这才反应过来，龟仙竟然是以龟的姿态出现，他不是早就幻化成人形了吗？
“龟仙，你怎么不化人了……”灵澈儿说。
“咳咳，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看……”
“为什么我在镜国感应不到你？”
灵澈儿现在有几百个问题想要问龟仙，可是脱口而出的还是这个问题。
“因为……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小竹子原本还震惊于龟仙的体型庞大，听到龟仙这话，立马就要跳起来了，大喊：“娘亲属于这里！这里也属于娘亲！”
龟仙余光瞟了瞟小竹子，慢悠悠说：“你能出生真是奇迹。”
灵澈儿突然想到什么，说：“我梦见我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你，你也说你是影子……也就是说你很快就会消失……对吗？”
龟仙微微点头，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灵澈儿几乎要哭出来，龟仙的出现让她积压了五年的思乡之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不要……龟仙，你不要走！”
龟仙轻咳一声，说：“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
灵澈儿顾不上擦眼泪，说：“我记得五年前未了花树林突然消失，我的灵力暴走，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正在追杀阿问……我就祈祷，让我离开那里，不要伤害阿问……然后就出现了一个门，我打开了门，就来到了这里。”
龟仙说：“那时候我原本是想把你传送到别的什么地方，不料却把你送到了平行世界……”
灵澈儿说：“是你送我来的？！”
镜王睁大眼睛，说：“你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龟仙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灵澈儿说：“为什么后悔？幸亏你，阿问没有死在我的手里……”
“可是我把你丢了。”龟仙简短地说。
灵澈儿一脸问号。
镜王复杂地看向龟仙，说：“澈澈说过，你原本可以改变四季，改变空间，还可以瞬移，可是，此时的你，你的灵力，已经不可以称为仙，勉强算是一只妖兽了……”
灵澈儿从刚刚就察觉到龟仙那锐减的灵力，她以为那是因为这不是龟仙，而是龟仙的影子的缘故。
龟仙长啸一声，方圆几里的树叶都被震落下来。
可是镜王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异样，继续说：“你……制作了多少个这样的影子，来找澈澈的真身？”
灵澈儿一惊，张了张嘴，一字也说不出。
“七万零七十二个。”龟仙低声说。
“你为了找澈澈的真身，将自己分裂成七万零七十二个分身……所以才会虚弱至此……”镜王的睫毛垂在脸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什么？！龟仙，你的灵力衰退，不是因为……修炼时空逆转的禁术吗？”灵澈着急地喊。
“……”
“你把自己分裂成七万多个……你太胡闹了吧！”灵澈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你当真只是把澈澈当成……宿主吗？”镜王轻声道。
龟仙打断镜王，说：“我的时间不多，你打算就和我在这里聊家常吗？”
镜王深吸一口气，说：“十年之约是怎么回事？我占卜了无数次，都是澈澈将在十年后……也就是距离现在不到五年之后的月圆之夜，离开镜国。”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找到澈儿。”龟仙神色凝重地说，“因为我那时候并不能完全掌握时空传送的秘法，一时情急，将澈澈传送到了平行世界，而上神将会修整这样的错误……”
“上神？”灵澈儿与镜王同时说。
“可以理解为是……我的世界的神……或者更高世界的神……”
“你也无法与它对抗吗？”
“唔……我的命运也受它摆布。”
“你是说……那位上神，会修正‘这样的错误’，也就是澈澈无论如何都会被送回……原来的世界吗？”镜王说。
“我不要！我不要娘亲离开！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一朵往生花了！娘亲走不了！”小竹子慌忙说。
龟仙冷冷地看着小竹子，说：“澈儿如果走不了，她就会……消失，灵魂与肉体，都会消失。”
“什么？！……这怎么会……我……”小竹子慌了神，“你是不是在骗我……”
龟仙对这个长得七八分像镜王，也就是像阿问的小子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耐心，转而看向灵澈儿，说：“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把我的灵力给你，它会引导你回原来的世界。”
“给我……你的灵力？这会不会伤害你？”灵澈儿说。
龟仙因灵澈儿第一反应是会不会伤害自己，显然颇为得意，脸色也好看很多。
“无妨，不过损害个万八千年的修为，我的命长得很，不在乎这点修为。”
“那……阿黎和小竹子，可以去我的世界吗？”灵澈儿说。
“他们？”龟仙的声音又恢复了空灵与冰冷，“除非……死。”
“死？……”小竹子喃喃道，“死了就可以和娘亲永远在一起吗？”
龟仙皱了皱眉头，说：“小屁孩你话太多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和你爹说话的。”
灵澈儿撇撇嘴，说：“你对小竹子温柔一点嘛，他好歹叫我一声娘亲。”
龟仙哼了一声，说：“歪门邪道，他算是哪门子的儿子。还这么丑。”
灵澈儿捧起小竹子的脸蛋冲龟仙叫：“这叫丑？！在我们神族眼中，这简直可爱爆了好不好？！”
龟仙勉强瞟了一眼，说：“眼睛生的不错。”
镜王牙根痒痒地看着龟仙，说：“好了，你抓紧留下灵力，没事就回家玩去吧哈！”
龟仙完全忽视镜王，就如同之前忽视阿问一样。
他在空中结了一个印，良久，一枚闪着金光的丸药慢慢向灵澈儿飘来，光芒如此强烈，灵澈儿他们几乎无法完全睁开眼睛。
“澈儿，吃下它。”龟仙简单地说。
灵澈儿没有一丝犹豫便将它吃下了，那金光从灵澈儿的口中，隔着灵澈儿的身体，依旧在闪耀，灵澈儿周身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得灵澈儿的发丝乱舞，镜王的心陡然升起一股疼痛，就好像……马上就要失去灵澈儿了。
突然，金光消失，风也停息了。
镜王慌忙拉住灵澈儿的手，紧紧握着，什么也没有讲。
龟仙瞟了一眼镜王和灵澈儿握着的手，十分不爽灵澈儿并没有甩开他。
龟仙看了看时间，说：“澈儿，我要走了。你随我去吧。”
说着，龟仙在空中演示了一遍咒法，那咒法十分复杂，可是龟仙知道灵澈儿看一遍就会懂。
那是一个传送咒语，很明显，只需要念那个咒，灵澈儿就会被体内龟仙的金丹引导，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随我去吧，澈儿，这五年，就当是一场梦。”
小竹子猛地抱住灵澈儿的胳膊，大喊：“不！娘亲哪里也不去！”
镜王喃喃道：“不是……还有五年吗？”
龟仙没好气地说：“五年是最后的时间！到时候晚一刹那，澈儿都会烟消云散！”
“我不要！我不要娘亲走！”
龟仙被小竹子聒噪得更烦了，偷偷使了个法术让小竹子无法动弹，可是他的眼泪还是扑簌扑簌地滴落下来。
“阿黎不是说占卜是我会在十年后的月圆之夜才离开吗？”灵澈儿问。
“那是天命如此，可是我将你送来已是违了天命，那我不在乎再违背一次天命，将你提前带走。”龟仙慢慢地说。
“……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灵澈儿说。
“考虑？”龟仙有些惊讶，说：“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留恋的？就为了……这小子？”
龟仙没好气地看向镜王，继续说：“他只不过是阿问那小子的分身罢了。”
“我也说不清，阿黎和阿问似乎不是一个人……”
“怎么不是？他们的命格都是同一条，只是在时间的分叉口上，走了不同的路罢了。”
“……龟仙，让我再想想好不好？”
“五日，澈儿，五日之后我在你的世界没有感应到你，我就会来……”龟仙冷冷地看着镜王和小竹子，说，“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喂……”不等灵澈儿说什么，龟仙的身影陡然消失，只留下一丝微小却冷酷如寒风的声音——“五日！”
一切都安静下来，小竹子身上的法术也解开了。
三人一言不发，仿佛刚刚是一场梦。
要不是灵澈儿感觉胃里那熟悉的龟仙的灵力，都要相信那真的是一场梦了。
镜王颓然地跌落在地，灵澈儿慌忙去扶。
镜王轻轻推开灵澈儿，说：“澈澈，让我自己待一会好吗？”
小竹子泪涟涟地看着灵澈儿，灵澈儿给他擦了擦眼泪，说：“好，我带小竹子先回去。”
雪又重新下了起来，天地很快便是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