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身旁早已经没有了江砚辞的身影,她下意识往他睡过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没了温度,看来早就起床了。
被子里还有男人留下的味道,若有若无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昨晚她深夜爬床,现在想来是有些离谱的,她一定是脑子不清醒。
但她不得不承认,昨晚她睡得很好。
恍惚中,她想起自己和江砚辞第一次同床而眠,也是她半夜去爬的床。
——
那天好像是万圣节,她和大学同学一起去看了部深夜档的恐怖电影。看的过程中,她一直假装不害怕,也全程看了下来。
出了电影院,她也仍然绷着脸嘴硬说自己不害怕。
但直到她们说要去“不误正夜”,她才感到害怕。
那家名为“不误正夜”的酒吧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是江城年轻人热衷的娱乐场所之一。
每到万圣节,这家酒吧会举办特别活动,所有客人都会穿上奇装异服,打扮成各种鬼怪形象,让整个酒吧充满神秘和诡异的氛围。万圣节当晚,酒吧内的灯光变得五颜六色且昏暗,配合着节奏感强烈的重金属电音,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
叶南妤只是想象着那个场景,就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毛骨悚然。
但太晚她已经回不去宿舍,只能无奈地给江砚辞打电话求助。
那时候,江砚辞很忙,接到叶南妤的电话时,他还在实验室。
“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尽管叶南妤经常抱怨江砚辞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她,但每当她需要帮助或遇到困难时,无论多晚给他打电话,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听。而且,无论他有多忙多远,只要她找他,他总会立刻赶来与她见面,即使只能短暂停留,他也会尽力赶到。
这也是为什么叶南妤不管不顾地爱着他。
那天叶南妤大概等了他一个小时,要是平常她估计早就生气了,但在看到江砚辞的那一刻,她立刻就跑过去抱住他。
他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低声向她道歉,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带着她回到家中。
幸好江砚辞的实验无法在家中进行,否则叶南妤可能还要陪他一起熬夜。
江砚辞在研一时就已经在校外租房居住,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将女孩子带回家。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他毫不犹豫地将其让给了叶南妤,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睡到半夜,叶南妤被噩梦惊醒,于是抱着枕头来到客厅与江砚辞挤在沙发上。
沙发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本就不够宽敞,现在又来了一个人,更是没有多余的空间。因此,叶南妤几乎大半个人都压在了江砚辞身上,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把他吵醒了。
抬起头,看到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他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叶南妤感受到他无声的质问,可怜巴巴地开口说道:“我害怕……”
江砚辞叹了口气,抱着她上了床,索性两人一起睡在了床上。
叶南妤从小就是一个人睡,也习惯了一个人睡。
但不知道为什么,和江砚辞一起睡的那个晚上,她反而睡得很好。
只是后来她听江砚辞说,那个晚上他失眠了。
叶南妤当时没听懂,还歪着头问他为什么。
江砚辞只眼眸漆黑地看了她一眼,转移了话题。
叶南妤越想越好奇,非得追问:“难道我睡觉打呼噜?”
他摇头。
“还是我睡觉磨牙?说梦话?”
他继续摇头,“吃你的饭。”
她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为什么会失眠?”
江砚辞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她夹了块牛腩:“小南妤,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叶南妤撇嘴,低头吃饭不理他了。
明明只比她大了四岁,但他说这话,就好像自己很幼稚一样,这口吻就跟宋景时一样讨厌。
叶南妤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和失落,她不明白为什么江砚辞会突然这样说,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踩上拖鞋,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窗外还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难怪昨晚那么冷。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叶南妤有些被吓到,扭头看去,只见江砚辞正倚着门框看她。
叶南妤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江砚辞,江砚辞看她那表情,勾了下薄唇:“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叶南妤眼眸微闪,回过神来:“睡不着了。”
江砚辞进屋,把门带上,朝叶南妤走来,高大的男人带着一身寒气。
叶南妤抬头看他,他肩上落了几朵细小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黑色的大衣,衬得他皮肤过分的白,只是看上去没什么血色,连唇色也很寡淡,让人想往上增添几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