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不给你打电话,只是当时手机被没收了,我怕你担心,也怕我妈给你发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情急之下从楼上跳了下去。”
说到这,江炽面上闪过讪讪之色,“我摔伤了腿,也同样惊动了楼下的保安。”
冷静之后想来,他完全有很多别的方法可以逃出去,却偏偏选择了最极端最愚蠢的一种。
他归结于当时暴怒之下把脑子烧坏了。
苏茗轻轻推开他,低头查看他的伤势,小手摸着他的腿,声音哽咽,“疼吗?”
江炽没心没肺的笑着,“我身子硬朗,这不算什么,我以前赛车伤的比这重多了,在国外躺了好几月才醒来。”
苏茗豆大的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一颗又一颗,像开了闸的泄洪堤坝。
江炽笑意瞬间止住,心口像被绵绵密密的针扎着,慌乱的抬手去替她擦拭泪水。
“你别哭啊,我没事,不疼的,真的不疼,你一来看我,我什么痛都忘记了......”
“为什么不接受治疗!”苏茗愤怒的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瞪视他。
“我......”江炽第一次被人问的手足无措,“我现在就接受治疗,好不好,现在就接受治疗。”
“来人!”江炽焦躁的冲门外大喊。
监控那头的王芝玉面露喜色,手忙脚乱的安排医生赶去江炽房间。
江家配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医疗设备应有尽有,医生轮流值班,二十四小时待命,条件比起医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下你放心了吧。”江炽轻柔的擦去她的泪痕,“不许再哭了,丑死了。”
苏茗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医生推着仪器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苏茗帮着将江炽扶上了床,正欲退开,却被他一把拽住。
她气恼的扭了扭被桎梏的手腕,“不是答应要好好治疗,你这样医生怎么诊断?”
“你在旁边守着,不准离开。”江炽固执又霸道。
苏茗叹气,“行。”
到底受伤的是谁啊,她求着他看病吗?
好吧,她的确求着他看病。
不为那一千万,只为平复自己内心的愧疚与亏欠。
王芝玉进来时看见了两人牵着的手,面色不太好看,碍于儿子在场,不好直接对着苏茗发作。
接收到王芝玉的眼神暗示后,苏茗再次抽了抽自己的手腕,对江炽说:“我尿急。”
江炽眼底浮现笑意,果然放开了她,“十分钟内回来。”
苏茗没应他,连人家上厕所几分钟都要严格把控,属实霸道的有些过分了。
“刚才为什么不提分手?”王芝玉不满的指责。
“王伯母,现在不是提分手的最好时机,我怕他情绪激动,不肯配合医生进行后续治疗......”
“你最好不是骗我。”王芝玉半信半疑,末了又补充了句,“别叫我王伯母。”
好像两人很亲密似的。
“您放心,答应您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是......”
苏茗面露难堪,“只是那五千万,您能不能先给我......”
距离定好的期限只剩两天,江炽的腿伤不是这两天就能好的,但那笔钱她迫在眉睫。
王芝玉看了眼屋内乖乖接受治疗的儿子,倒也没再为难她,命佣人拿来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这卡里有六千万,等我儿子伤势恢复后,你第一时间跟他提出分手。”
苏茗伸手去接,王芝玉又将银行卡往回一收,冷意十足的威胁。
“这六千万是小事,但你若没有按照我要求的去做,在这h市,我江家想要几个人凭空消失,也并非难事。”
苏茗心头一震,低声道:“知道了。”
苏茗接过银行卡准备离开,被王芝玉气急败坏的叫住,“你去哪?”
苏茗回头看她,一脸无辜,“王夫人,我回家。”
“你现在回什么家,没听到我儿子说叫你十分钟内进去吗!?”王芝玉压低了声音,面带恼色。
王芝玉忽然发现自己惯常维持的贵妇形象在这小丫头面前屡次崩塌。
苏茗:“哦。”
医生拍片诊断江炽小腿轻微骨裂,情况不算太严重,但耽误了治疗时间,此刻伤处肿的厉害。
主治医生不禁摇了摇头心里佩服:真能忍。
上好药后,两个助理医师协助着给江炽打石膏,江炽绷着一张脸,硬是一声没吭。
苏茗进来时,江炽面上终于展开了笑颜,视线紧紧锁着她,“过来。”
苏茗依言走了过去,看了眼他那肿的跟馒头似的小腿,眉头轻蹙,“很疼吧。”
“疼。”江炽拉过她的手,紧紧攥住。
主治医生:“......”
默默加快了动作。
江炽桃花眼含笑,看向苏茗,“帮我擦擦汗。”
主治医生先擦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
刚刚给自家少爷做了一遍全身ct,没发现他手上也有伤啊?
苏茗注意到他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抽了张纸巾轻柔的帮他擦拭。
“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江炽紧攥着她的手不放,俊美的脸庞苍白憔悴,一双眼可怜巴巴的将她望着,“留下来陪陪我,好吗,这些天我很想你。”
苏茗飞快的抬眼瞄了瞄旁边的几名医生,耳尖微红,“我,我还有事......”
几名医生眼观鼻鼻观心,面上镇定自若。
“夏度归的事?”江炽眉头一拧。
“不,不是,王夫人已经答应不再追究我哥了......”苏茗没敢看他。
江炽眯了眯眼,目光探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就是这些天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江炽定定看了她好几秒,松开了她的手,“我安排司机送你。”
“好。”苏茗暗自松了一口气。
苏茗到楼下时,已经有另一辆车在等着了,见她出来,张贺从车内探出头来,“苏小姐,上车。”
“张哥?”苏茗惊疑不定的开口,“又是季先生叫你来的?”
“季先生担心您,说您还在发烧,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叫我全程跟着。”张贺为人老实巴交,说话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季先生?”苏茗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担心我?”
“是啊。每次您出......”张贺蓦地反应过来,当即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