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独自静坐窗前,双眸紧紧凝视着窗外之景,心中的思念恰似一团乱麻,纠结缠绕。这三日,于老人而言,时光漫长而难熬。他时而焦躁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时而频繁地望向窗外,仿佛在期盼着孙女的身影能在下一刻出现;时而唉声叹气,喃喃自语,诉说着心中的担忧;时而又黯然神伤地呆坐在椅上,满脸愁容。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有关孙女的消息,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慰藉。
“爷爷,我回来了。”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铃声,蓦地在门外响起,瞬间打破了屋内长久的沉寂。老人闻声霍然起身,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向门口。门打开后,孙女那熟悉的身影以及一个陌生男子一同映入眼帘。
老人瞧见小铃铛的那一刻,脸上瞬间绽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他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想要将小铃铛紧紧拥入怀中,然而,由于身体虚弱,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小铃铛眼疾手快,赶忙扶住爷爷,满脸关切地询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老人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他那饱含慈爱与关切的目光紧紧地望着小铃铛,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小铃铛,你可算回来了。爷爷担心得紧啊,你独自在外,爷爷每日都难以安睡。”
小铃铛深深感受到爷爷的关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紧紧握住爷爷的手,愧疚地说道:“爷爷,是孙儿不孝,让你担忧了。”随后,小铃铛急忙将沈无忧拉至爷爷面前,兴奋地介绍道:“爷爷,这就是我为你找来的大夫,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老人这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沈无忧,眼中带着感激与疑惑交织的复杂神情。那目光中,感激如温暖的春风,疑惑似淡淡的迷雾。沈无忧微微颔首,彬彬有礼地说道:“老人家,你好。我是小铃铛请来为你治病的大夫。”
“傻孩子,爷爷已半截入土,这病不治也罢。”老人叹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哀伤。那哀伤如同秋日里飘落的黄叶,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他自知病入膏肓,如今只想与小铃铛共度生命最后的时光。在他看来,生命的尽头已然临近,与其徒劳地挣扎,不如珍惜这最后的温馨时刻。他轻轻抚摸着小铃铛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爷爷,你别这么说。”小铃铛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有大哥哥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满满的期盼与坚定。
沈无忧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倍感温暖。他说道:“老先生,你孙女说得对,只要你配合治疗,定会康复。”说着,他微微俯身,仔细端详着老人的脸色,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要从老人的面容中探寻出病情的线索。
老人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背,眼中满是慈爱与无奈。他说道:“孩子,咱家哪有那么多钱看病,我这病还是算了吧。”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透露着对现实的无奈与妥协。
沈无忧看着这对爷孙,心中似在盘算着什么,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我行医全凭心情收费,若心情好,免费也未尝不可。”他的语气平静如水,却又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话何意?”老人好奇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紧盯着沈无忧,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免费为你治疗。”沈无忧目光坚定地看向老人,眼神中流露出真诚与善意。
“大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小铃铛满脸激动,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当然,我沈无忧一言九鼎。”沈无忧挺起胸膛,神色坚定地保证道。
“可是……”老人微微迟疑,接着说道:“年轻人,你为何要免费为我治疗呢?我与你既无血缘关系,又非旧识故交。”
“小铃铛的孝心深深打动了我!”沈无忧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神中流露出对小铃铛的赞赏之意。
老人听了沈无忧的话,眼中泛起一丝感动的泪光。他看着小铃铛,又看看沈无忧,嘴唇微微颤抖着,半晌才说道:“年轻人,你有如此善心,实在难得。小铃铛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小铃铛紧紧拉着爷爷的手,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感激。“大哥哥,你真好。”她的声音清脆如铃,充满了对沈无忧的敬佩。
沈无忧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不必客气。现在就让我来为你诊断病情吧。”他走到老人身边,轻轻握住老人的手腕,准备为他把脉。
老人微微颔首,缓缓伸出那如枯树枝般瘦骨嶙峋的手臂。沈无忧动作轻柔地搭上老人的手腕,随后轻轻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仔细感受着老人的脉象。
沈无忧的手指搭在老头的脉搏上,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动中有一种艰涩、不畅之感。那脉搏跳动微弱且时断时续,仿佛被什么阻碍着一般,难以顺畅地律动。
片刻后,沈无忧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满是忧虑,缓缓说道:“老人家,你的病情比我想象的更为严重。血脉淤积,已深入脏腑,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老人听完沈无忧的话,脸上并无惊讶之色,亦无恐惧之情,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对自己的病情,他早已心中有数,早有了心理准备。
沈无忧望着老人如此平静的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敬佩之情。他轻声说道:“老人家,你不必担忧,虽说病情严重,但我定会竭尽全力为你医治。”
小铃铛在一旁紧紧握着爷爷的手,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颤抖着说道:“爷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哥哥这么厉害,他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老人慈爱地看着小铃铛,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孩子,生死有命,爷爷并不惧怕。只是,若爷爷有个万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爷爷,你不能有事。”小铃铛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大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
沈无忧看着爷孙俩的温情互动,心中愈发坚定了要治好老人的决心。他微微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小铃铛,你放心,我定会倾尽全力。老人家,从现在起,你一定要积极配合我的治疗。我有信心,帮你治好病。”
见老人沉默不语,沈无忧继续说道:“好了,老人家,我先为你施针,以此帮你疏通经脉,缓解你的痛苦。”随后,他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套银针,那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老人看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大夫,这……这针看着吓人,真能治好我的病吗?”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沈无忧耐心地解释道:“老人家,莫怕。这银针虽看着吓人,却是治病的良药。只要你放松心态,积极配合,我有信心能缓解你的病痛。不过,施针需要褪去部分衣物,以便准确找到穴位。”
老人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想到自己的病情和孙女的期盼,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小铃铛动作轻柔地为爷爷褪去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沈无忧开始仔细地为银针消毒,然后精准地将银针扎入老人身上的穴位。随着一根根银针的落下,老人只觉得身体先是微微一麻,接着便有一股暖流在体内缓缓流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无忧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老人的反应,不时调整着银针的位置。小铃铛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沈无忧轻轻地拔出银针,说道:“老人家,今日的针灸就先到这里,接下来我为你开几副血府逐瘀汤……”
听到还要服药,老人连忙打断了沈无忧的话,“沈大夫,能不能不用药治疗?“
“为什么?”沈无忧有些疑惑地问道。他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老人,等待着老人的回答。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买药……”小铃铛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与忧愁。
沈无忧似乎想起来了之前船夫对他说过的话,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有个办法,或许可行。你们这附近的山上应该有草药,我可以上山采药,然后自己熬制药汤。这样既能节省费用,又能保证药效。”
小铃铛听了,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你这个办法行不通。”
“为何?”这更让沈无忧感到好奇。他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小铃铛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有些山上确实有草药,但那是属于宝庆郡王的,没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上山采药。”
沈无忧听了,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说道:“那还有其他办法弄到草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铃铛摇摇头,神色黯淡地说道。她的眼神中满是失落,仿佛希望的火苗被无情地扑灭。
听到这话,沈无忧陷入了沉思,他看着爷孙俩那无助的神情,心中愈发坚定要找到办法为老人治病。“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药的问题。你就只管照顾好你爷爷就行了。”说完,沈无忧转身背着一个背篓离开屋子,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