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你走吧,修仙不适合你...”
白无尘一歌唱完,突然对着身后的李行一郑重说道,声音低沉而无奈,说话的同时,调转飞剑方向,不再前往太溪脉,而向着清溪清江入口飞去。
“师父...我...”
少年李行一闻言震惊,虽然他确实想过离开错综复杂的清溪宗,可突然要离开又有些不舍,看着眼前白无尘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谈起,双眸不断振动。
是啊,李行一是一介凡人,本就不能修仙,去了天一宫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丢人,不仅是自己丢人,还可能给师兄弟们丢人,给太溪脉丢人...
算了,自谋生路去吧...
少年打定了主意,不再多言,默默的跟在白无尘后面,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示,如同这是注定的命运。
飞了良久,眼看又到了熟悉的六脉汇集清江入口,出了大阵便与清溪宗再无关联,到了阵口,飞剑却又停了下来,白无尘没有转身,好像还有话要说。
“行一,你生性直爽单纯,却又无人护佑,在这纷繁复杂的楚州,怕难以保的周全,离开之后,为师建议你彻底离开楚州,去雍州吧,雍州虽尚武好杀,但商公之后,以才用人,你若有大志,也许可获重用。”
白无尘不断说着,在做最后的叮嘱。
“或者,你想找个安稳之地,那就去齐州,齐皇虽胸无大志,但有稷下学院,那学院号称百家争鸣,你在那里也想必能获得个安稳。”
白无尘在为少年李行一的未来打算,虽然他说的这些少年李行一从未听说过,
“这里是为师本要交给你的入门法器和基础功法,一并给你,你出去了,若是有人欺负你,还可以报咱太溪脉的名号,虽然不一定有用。”
白无尘说着从身上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物,少年看着顿时震惊。
是李行一在小村里打更用的锣和小锤,他以为早丢了,没想到白无尘不知从哪里又找到了,只不过这次的锣上面蓝光萦绕,有什么东西被附着上去,看上去神妙奇特。
“这是我找到你丢的小锣之后,给它重新炼灵化作的小法器,没什么大用,做个纪念吧。”
说着,白无尘把小锣和锣锤交到少年李行一手里,少年碰到了白无尘的手,冰冷颤抖。
“来,再给你这个!”
白无尘把小锣交给少年李行一之后,又从腰间拿了个小储物袋出来。
“这里面有初级灵石五块,还有一些初级符箓,以及咱们太溪脉的功法,你有时间就看看,没兴趣就把他们卖了,能给你当路费。”
说着把小小的简陋储物袋放在少年李行一手里,少年的手快放不下,因为他还在锣和小锤。
“过些年,风头过去了,可以再回咱太溪脉看看,给师兄弟们也来来信,让大家知道你还平安。”
白无尘说着,又把李行一在天一宫赢来的那六袋满满的储物袋拿了出来,只不过此刻的储物袋已被他缩小,六个储物袋放在一起也只有白无尘巴掌大小。
“去吧!”
白无尘把六个储物袋也给少年李行一腰间挂好,紧了一紧,保证掉不下来,伸出手摸了摸瘦弱的李行一的头,明显不舍,但还是慢慢把飞剑落下。
从清溪宗阵口离开,少年李行一便将和清溪宗再无关系,天高地远,各守一方。
少年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得一阵酸楚,眼泪流下,扑通跪在了飞剑之上,白无尘一惊,却并没有异状发生。
“师父,弟子告别了!”
少年低头叩首,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短短几日,少年李行一以为自己找到了新家...
“嗯,好徒儿!”
白无尘微微点头,正准备将少年拉起,离开清溪宗,突然从头顶传来了响亮的歌声,原来是一人飞剑而来,在飞剑上且飞且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歌声清亮高亢,却感觉略有郁愤之情,一首长歌,让白无尘和李行一都把注意力转移看向来人,却见飞剑上人,头戴高管切云冠,身着宽袖长袍,双手交插置于胸前,飞于江水之上,面部清瘦,形容憔悴,双目炯炯有神,正往清溪宗急匆匆飞来,边飞边唱,格外显眼。
因为这位飞剑仙人如此引人注目,所有在清溪宗口进入或离开之人都不由得停下,看向此人,更显得此人特殊瞩目。
“屈夫子,他怎么来了?”
白无尘一眼认出来人,也顾不上和李行一道别,急忙调转飞剑方向,向着来人飞去。
少年李行一趁此机会,急忙站了起来,稳住身形,别从飞剑上掉下去。
唱歌之人,也看到白无尘飞近,略微一愣,待看清来人,停下了飞剑,在半空中等着白无尘。
“屈大人,您怎么来这清溪宗?是来找清灵的?”
白无尘已来到此人面前,拱手郑重。
跟在他后面的少年李行一看着眼前之人,一脸懵懂,不知道这个清瘦中年男子到底是何来历,能让师父白无尘如此恭敬。
“就是来找你的,清灵说你们又出了事,我急忙来看看,这不是挺好?”
清瘦男子看到白无尘上下打量,如同在看一个晚辈,确认白无尘安然无恙,紧皱的眉头略有舒缓,又一眼看到在他身后一脸懵懂的少年李行一。
“这孩子是谁?怎么哭过?”
少年李行一眼角的泪水还未擦干,看起来有些狼狈。
“哦,这是我和清灵新收的徒弟,李清一,本名,李行一。”
白无尘急忙介绍,拍了少年李行一一下,同时给李行一介绍清瘦男子,
“行一,这是咱楚州唯一的好人,好官,屈氏平,屈大夫,算是为师的伯父,算起来,你应该叫爷爷了。”
“爷...”
李行一喊不出口,他怕他喊出来,对方从飞剑上掉下来,而且李行一更奇怪,这屈大人看着比白无尘大不了多少,怎么就成了伯父,爷爷级别的人物。
“别胡说,什么叫唯一的好人?咱楚州好人很多!”
屈氏平听到白无尘这样的介绍却不高兴,正言厉色的反驳,让白无尘面色一囧却不敢回嘴,少年李行一不太懂礼数,但这位屈氏平大人面对李行一,既没有查探灵根,也完全没有太上长老清东阳的架子和恶意。
“你们在干什么?准备要去哪儿?”
屈氏平没有多理李行一,继续询问白无尘。
“我们...”
白无尘略微犹豫,有些话他在屈氏平面前说不出来。
“你们想跑了?怕了?怕死了?”
屈氏平却一眼看出白无尘的打算,冷眼询问,带着明显的责备。
“我...我不怕死,要怕死,就不是白无尘!”
白无尘立刻感觉冤枉的反驳着,一只手护在身后的少年李行一身上,意思很明确,他不怕死,但他怕少年李行一死。
“你怕死?”
屈氏平一眼看出白无尘所想,盯住了白无尘身后的少年李行一。
“我也不怕死!”
少年李行一当然不让,他怕死早就死了。
“都不怕死,那走什么?回去!咱们一起去看清灵仙子!”
屈氏平一言,说的白无尘无法接话,少年李行一却感觉如释重负,他似乎觉得其实并不想离开,只是没办法向白无尘说出自己想留下来的话。
“白大剑客,在这一点上,你可真不如你师祖!”
屈氏平不听白无尘的解释,飞剑在前,领先而去,白无尘看了少年李行一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调转飞剑,跟在屈氏平身后,有万种委屈却说不出口。
两把飞剑,急速而行,飞向太溪脉,在飞剑上,听到屈氏平又唱了起来,此地之人还真是喜欢唱歌,只不过这一次唱的却换了内容,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歌声悠扬,回荡四方,豪情万丈,在整个清溪回荡。
和白无尘容易理解的歌唱内容不同,屈氏平唱的歌词,少年李行一一句也听不懂,但不知为何,少年却从歌曲中听到了熟悉的感觉,好像这歌声,他曾经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