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没想过,还能再见到谢宁。
越是上层的圈子,其实越闭塞排外。S市和A市天南地北,各有各的交际网络,基本上是没可能再有交集的。
当然,以后大家长大了,肯定还是会在一些场合遇到的。
但那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估计早就被忘干净了吧。
可是,现在,才过了半个月。
她和谢宁戏剧性的,在两人第一次遇到的地方,这间酒店这间休息室,
以同样的方式,重逢。
夏至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一下就闻出谢宁的味道。
年轻的男人,才二十出头,身高已经超过了185。
这么近距离的站在夏至身前,将她整个人包围在、他的身体和门之间。
谢宁的额头抵在门上,微微弓着腰,于是,下巴刚好轻轻触碰在夏至的耳后。
熟悉的声音近距离刺进夏至的耳膜,带着低哑和轻轻的清磁,
“...是谁?”
夏至愣了愣,原本要开口的,立刻咬唇沉默。
等眼睛适应了室内黑暗的光线,夏至看清了谢宁的轮廓。
也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横着一条突兀的布条。
谢宁是被蒙着眼睛的。
她松了一口气。
重新试探着抬手,去摸索墙上的灯光开关。
身前的男人依然维持着原状,并没有什么反应。
看起来,不像是很清醒的样子。
于是,夏至胆子大了一些,直接打开了灯。
*
一室亮光乍现,灯下,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朋友。
只是,其中一位....看起来情况不是太好。
夏至靠在门上,沉默的打量谢宁。
他今晚应该是跟着亲生父亲来参加酒会的,穿得还算正式。
黑色西装,是偏休闲年轻的款式,没有扣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体恤。
倒是穿了西裤,但脚上,依然是一双灰色的德训鞋。
夹杂着运动和休闲的正装打扮,换一个人,大概会有些不伦不类的。
但谢宁本来就是年轻的男大学生,身材清隽高挑,长得又好看。
这样穿,带着随心所欲的优雅,还夹杂着青涩的、纯粹的性感。
谢宁此刻,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刚才问了一句之后,便一直将头抵在门上,在夏至耳后轻轻喘气。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脚踝上也有一条松散的绳子,应该是被他自己挣脱掉了。
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移到门边....
这是准备偷袭进来的人吗?
以谢宁纯恨的个性,这很有可能。
夏至轻轻一抖,有些后怕。
而且现在的情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吧。
她时间不多,只能速战速决。
夏至试探的扶住谢宁的腰,让他从门上离开,靠在自己身上。
高大的男人,竟然比想象中的轻很多。
夏至也没多想,慢慢将谢宁扶到沙发上。
*
男人半躺在黑色的真皮沙发,头无力的往后仰,显得脖子格外修长。
一双大长腿、也没有半点支撑的能力,伸开在红棕色的地毯上。
西装外套因为手臂绑在身后的关系,大大咧咧的敞开。
里面的纯白色体恤、布料看起来有些单薄,紧贴着皮肤,将下方的肌肉线条和轮廓,勾勒的若隐若现。
而体恤的下摆,可能因为刚才挣脱脚上绳子的原因,弄得有些皱乱,毫无章法的堆叠在裤腰上方。
让人看着,想帮他抚平。
男人穿西裤,应该会用皮带吧...
夏至不太清楚,但很显然,谢宁并不习惯这个东西。
他平时,一向是穿运动裤的,并且,就算是运动裤也是松松垮垮,不愿意绑紧腰带。
此时此刻的西裤,也是一样。
本来就宽松,刚好卡在腰侧两边凸起的骨头上,摇摇欲坠,连里面内裤的裤腰,好像都能看到。
仿佛只要轻轻一扯,都不用解开拉链,就能脱掉。
近在眼前,夏至很难不在意,便多看了一眼。
反应过来自己在看什么地方后,青涩单纯的大小姐,兀自羞红了脸。
强行将视线移到谢宁的脸上。
*
谢宁长得好看,要不然也不会屡次三番,被同是男人的唐运盯上。
性格这么孤僻,冷漠,还能当复大的校草,全靠无懈可击的外表。
此时,他的双眼被一条黑色领带蒙着。
动手系领带的人,有点过分随意了,在他脸上紧紧绕了两圈,随手在太阳穴的位置、打了个死结。
以至于将谢宁眼睛下方的皮肤,都明显的勒下去,
这样会留印子吧....
夏至小心翼翼凑过去,手指注意不碰到谢宁的皮肤,将领带往上拉了一点。
男人没有半点反应,依然维持着仰靠的姿势。
于是,夏至便一点一点的,将覆在谢宁眉眼上的领带拉开...
露出眼下那颗红痣,然后是紧闭着的浓密黑睫,干净好看的眉...
终于,将领带取了下来。
头发、眉毛、睫毛,都是浓墨重彩的黑,和艳色丰润的唇,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谢宁昏睡着的时候,毫无攻击性。
身上冷漠的气质也收敛在紧闭的眼中,只剩下任人采撷的诱惑感。
夏至鬼使神差的,跪坐在沙发上,撑着靠背凑过去。
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红痣。
她一直都想摸摸来着,今天终于摸到了。
谢宁紧闭的眼睛,倏地抖了抖,睫毛也好像在微微颤动。
吓得夏至立刻收回手,往后退开。
惊慌失措间,重心不稳,反而彻彻底底的,扑进男人怀里。
*
大小姐的裙子,是压在一起的层层轻纱。
随着她摔进男人怀里,裙摆轻纱扬起来,也不经意的,扫过男人的侧腰皮肤。
“唔...”
头顶,谢宁好像低哼了一声。
夏至下意识仰头查看。
香甜的呼吸撒在谢宁下颚,但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却因为这么动作,正好坠落在谢宁脖子底端。
呼吸温热,钻石冰凉,轻纱柔软。
昏迷中的男人忍不住颦眉,喉结慌乱的窜了窜。
夏至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她撑着谢宁的肩,重新跪坐起身。
双手干脆从他的侧腰绕到身后去,帮他解手腕上的绳子。
咦?
唐运都知道在休息室外面上锁,怎么绑人绑的这么随便?
夏至都没看,胡乱扯了几下,竟然一下子就解开了。
她扔掉绳子,撑着沙发靠背,准备起身。
房间的灯,却在这一秒忽然关掉。
在她下意识仰头看灯的刹那,一条手臂从身后而出,横在夏至的腰间,将她往后拉进硬朗的胸膛。
刚才还昏迷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在漆黑一片里,将夏至按在自己怀中。
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极为缓慢的、沙哑开口,
“还有...还有一根绳子...请你帮我...解开...”
*
这语气,好像也并没有太醒。
夏至试探着挣了挣,很轻松的,便挣脱了谢宁的手臂。
她摸向男人的脸,沿着他清晰分明的线条,摸到那双深陷的眼睛。
虽然睫毛在颤动,但双眼是闭着的。
应该,还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夏至默默松了一口气。
凭谢宁这么...贞烈的性格,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是她、比较好。
还有一根绳子?
夏至凑到谢宁耳边,用气声问,
“在哪里?”
男人的呼吸,好像变得快了一些。
牵着夏至的手,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