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姜糖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盛家壮汉三人组了,多少有点想唠唠嗑,顺便叮嘱他们回盛府看看,那几大包的珠宝可还安好。
可自打回了宫,方时初就一直躲着她,前一秒刚听说他出现在御花园,等她一路狂奔过去,早就不见人影了。
“你们说说,方时初是不是多少有点过分了?”姜糖扶着膝盖喘粗气,秋高气爽的季节,愣是跑了一身的汗。
陈生陈死如两尊木雕,一言不发。
呵呵,还跟她玩儿沉默是金。
姜糖把袖子往上挽了些,一提裙摆继续跑,两大侍卫继续跟,跟着跟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方向怎么像是御书房呢?
“盛姑娘,没有陛下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御书房。”陈生横在她面前,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姜糖看了眼一脸紧张、生怕她责罚陈生的陈死,找了个地方坐下,就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冯太傅入宫了,她若是真闯进去,倒显得自己教养不好了。
书房里声音有些杂乱,隐隐还能听到女子嘤嘤的哭声。
不一会儿,冯陈烟美目含泪走了出来,被一个面熟的小太监领着离开。
“那谁,小瓜子儿,哪儿去?”姜糖灵光一闪,扬声喊住。
那小太监一愣,朝她的方向看来,见是她,瞬间紧张起来:“奴、奴才奉旨带冯姑娘入长春宫暂住。”
“他叫小光子不是小瓜子。”陈生一如既往喜欢指出她的错误。
“哦。”姜糖敷衍点头,皱眉看向小太监:“小瓜子儿,方时初他疯了吗,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能去长春宫。”
【来自冯陈烟的怨念值+999。】
“我为何不能去,陛下的意思,岂是我们可以质疑的?”冯陈烟俏脸含冰:“这宫里如今就只有你我二人,往后风光如何,且靠自己争取,还请姐姐莫要因妹妹今日得宠,而心有怨念才好,光公公,咱们走吧,长春宫毕竟是贵妃居所,还需费时要布置一二。”
看着小光子施礼后带着冯陈烟离开,姜糖朝身后的陈死摊摊手:“看见没,有些人要死,你想拦都拦不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本住在长春宫的先贵妃死得非常惨,方时初几乎是把能找到的毒物都寻了丢在里面,瞬间就送走了那群作威作福的后妈。
如今那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百毒之地,陈死不上班的时候就往那儿跑,养了不少小可爱。
“废物利用,不能浪费剩余价值。”陈死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回答。
因他往日入南成皇宫保护盛夫人,姜糖看他十分顺眼,加上陈生被派到她身边工作,陈死夹带私情对她也十分恭敬,就怕她难为陈生。
大多时候,她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也就陈死,对方也早就被她带偏了。
夕阳西斜,午饭早就消化完了,姜糖揉着肚子,听着里面隐约的冯太傅的声音,一阵不耐烦。
说什么呢这么大半天?
“你们主子快被那老头给烦死了,我现在进去把他救出来,你不要拦着我。”姜糖一本正经看着陈生,见她认真思索后点头,立马干劲儿十足地起身,大步走进御书房。
【说好的教养不好呢?】系统求生欲为零。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地方姜糖也不是第一次来,以前方时初政务多得处理不完,就非要拉着她一起过来,他坐在一堆折子山前奋笔疾书,她就拿了批好的折子铺床打地铺。
书房里的氛围实在不怎么和谐,姜糖进去的时候,正听见冯九山用那傲气十足的声音要求方时初尽快封后。
姜糖不耐烦地绕过屏风,书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反应过来的冯九山的怒斥中悠悠坐到方时初身边,捞过他面前的奏折瞄了两眼,一脸嫌弃地丢了过去:“这么丑的字,你怎么当上太傅的?现在一品的门槛这么低的吗?”
【来自冯文山的怨念值+748。】
要不是自己女儿刚入宫,不想跟皇帝闹得太难看,冯文山都想直接冷脸要求处置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
像他这样的一品大员,早就不自己写奏折了,他只需要表达一下意思,自有人写好数份供他挑选。
“本官与陛下商讨国事,哪有你一介女子说话的地方。”冯九山横眉怒目,正想给她加个忤逆的罪名,就又被她一拍桌子打断:“连奏折都不会写,要你何用?”
【来自冯文山的怨念值+748。】
“我告诉你,再敢对我吹胡子瞪眼,姑奶奶摇人过来拆了你,你是浩云的太傅,可不是我南成什么人,我小魔女的名头是白叫的?再看,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姜糖从怀里掏了个牌子拍在桌子上。
淡青色的牌子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上面那个惹眼的“盛”字,吓得冯文山一个哆嗦。
原本浩云的一品大员可不知这么两个,几乎都死在盛家人的清洗下,他此时才想起来自己面前的人是谁,连告退都忘了,连滚带爬地就逃出御书房。
冯家能活下来,不过是因为平日里虽没什么建树,也没跟贵妃一派扯上关系,为了给方时初留些人手才放过他,哪知盛家军一走,这老小子就飘了,瞬间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她一点都不介意帮他好好回想一下。
等到冯文山离开,姜糖眼泪唰地就飚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吹着自己发红的手。
忘了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没掌握好力道,手都拍肿了。
“怎的这般不小心?”方时初皱眉拉过她的手,伸手入怀,这才想起,已是许久不曾出宫行走的自己,早就不会随身带伤药了。
“喂,手疼的是我,怎么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姜糖郁闷,戳戳他的手背:“你为什么要让冯陈烟住进长春宫,是要对冯长山下手了?”
手被握住,方时初将她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指尖从耳侧滑到下巴:“你若不来,此时冯九山便已经死了。”
“你现在就要对他动手?在这里?”姜糖一惊,撇开下巴就要去探他的脉象:“有没有受伤,你这身体不能瞎折腾,有事儿能不能喊陈离他们,我要这么多护卫又没、唔...你特喵属狗的吗?”
唇上一疼一软,一颗圆滚滚的药丸滑入腹,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自由了,你想要的内力,还给你。”方时初指尖轻抚她的唇角,下意识舔了下唇,明明说着放她自由的话,那眼神却更像是要与她同归于尽。
“你有这么好心?”姜糖试探着运了两周天,好像真没什么毛病:“你可想好了,我现在已经有心理准备,可不会再着了你的道了,我明日便回南成。”
这人怎的跟个蛇精病似的,前一秒还在谈着杀冯九山,下一秒就突然放她自由了。
【你确定任务对象真没被穿吗?】
“你可知,何为雁引?”方时初嘴角笑容愈发地张扬,总感觉那压抑许久的另一面突然不加掩饰起来。
修长的指尖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划,循着那药丸的轨迹停住:“鸿雁之引,若伴侣离去,必不久命。”
“我想过用盛家夫妇的命来留下你,但你会恨我,与其日夜担惊受怕,不如用我的命来赌,夫人,你似乎,比所有人都要在意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