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没有，我这里倒是有个很适合你的药。”
谢燕微微一笑，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瓶便自他的手中狠狠掷出，目标明确的直朝某人那堪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而去。
褚陵的反应极为迅速，右手只是轻松一抬，便稳稳地将那药瓶握在了手中。
从掌心处感受到的力道来看，不难看出谢燕的这一下，完全是冲着要把他的脸给砸肿而来的。
“这是？”
褚陵将药瓶翻转过来，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与其它各种贴着稀奇古怪名字的药物不同，这个看起来十分质朴的药瓶之上并没有任何的文字。
褚陵的眉梢微微一挑，兴趣十足地拔出了瓶塞。
鼻尖只是轻轻地掠过瓶口，一股清香瞬间便扑鼻而来，直冲脑仁。
单是嗅上这么一口，便顿觉原本还有些疲乏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所有的疲惫与困倦刹那间都烟消云散，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神清气爽了起来。
于是褚陵又下意识地凑近了些。
与此同时，谢燕终于不急不缓地开了口，“此药名为清心寡欲散。”
单从此名，便可看出这药的不平凡之处。
褚陵的动作一滞，心底默默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药效是？”
“对人体倒是也没什么危害。”
谢燕笑得一脸和煦，“就是会让人不举而已。”
褚陵：“……”
此言一出，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褚陵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虽然他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一眨眼，那本来在其手中的药瓶却凭空消失了。
看穿了一切的谢燕笑容不改，“你丢掉了也没用，我这里还有很多。”
这还是他自船上那夜之后特地去找乌娅调制而成的秘药，就是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再发生。
褚陵：“……”
“咳，不闹了，正事都还没解决呢。”
谢燕：……到底是谁先不正经的？
褚陵支着下巴，转眼间就变得一本正经了起来。
“其实我们也不是半点线索都没有。”
谢燕微一挑眉，表示了自己的疑惑，“什么线索？”
褚陵轻轻吸了一口气，道：“有人曾回到、或者说是来到过此处。”
“什么？”
谢燕微微一愣。
他轻蹙着眉头，目光向那片废墟眺望而去，仿佛是想要在那厚重的岁月堆叠之中，寻觅到半点的蛛丝马迹。
但奈何无论他怎么看，触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断壁残垣，半点端倪都未曾看出。
只能收回视线，再次向褚陵发出了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落下了这个东西。”
褚陵说着，左手微微抬起。
只见在其掌心之中，正横躺着一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已燃尽了一半的香。
“半截香？”
谢燕怔然，对于此物的出现，他的第一反应是——
“所以你明明找到了线索却不说，而是在这里骚扰我？”
眼看着谢燕又要把手伸进那个放着“清心寡欲散”的暗袋，褚陵滑跪的很干脆，“……我错了。”
褚陵手中拿着的这支香虽然并不完整，但只观剩下的那半支，便足以从表面上看出其并未被岁月所侵蚀太久。
显而易见，留下此香之人前来此处的时间必定不会太过久远，甚至极有可能就在近期。
谢燕垂眸，将目光慢悠悠地落在那半支香上。
燃香这一举止，一般只会出现在祈福或者祭祀之时。
来此地祈福，显然是不可能。
但若是祭祀的话，又是什么人会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墟来祭祀呢？
如果不是傅家村遗留下的村民，便是与这村落有着什么关联的人，比如——
那个藏在圣日教里的皇子。
毕竟此处曾是自己祖宗的故乡，前来缅怀故土、祭奠先人什么的，也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只有这支香吗？”
“只此一支。”褚陵意味深长的道，“掉在了十分显眼的地方。”
那半截香在他的指缝间转了一圈，被弹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看着逐渐在火光之中湮灭的线香，谢燕的眸光微动，听出了褚陵的言外之意，“哪有人会只拿一支香来祭祀的？”
如果是祭祀之后想抹消掉自己来过的痕迹，那必然是会慎之又慎地进行清理，又怎么可能会留下一条漏网之鱼？
除非……
两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就是不知此人到底是敌是友，这是线索还是陷阱。
“但既然对方特意给我们留下了这个东西，我们自然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谢燕微眯着眸，轻声道：“托他的福，此物倒是又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褚陵：“哦？”
“据传太祖当年在兵变成功之后，还曾带着仇人的尸首归乡，到族人的坟头前去祭奠过。”
褚陵微讶，“你是说……”
谢燕思忖着侧过头去，与他四目相对，道：“如果此事不假，你说，这附近会不会有傅氏族人的坟茔？”
按理来说，就算是要祭祀，也该去那处地方才对。
日头高高挂起，村口的狗叫了两声，金麟城外的四方村里来了两个外人。
那是两个身着朴素，却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
他们风尘仆仆，不知从何而来，正打马行过村庄，边走边环顾着四周。
正是自傅家村出来之后，一路搜寻傅氏坟茔的谢褚二人。
惯常来讲，如果要为族人建坟立碑，应当会选在村子附近，或者是距离不太远的地方，以便后人日常供奉，时时祭奠。
可二人找了两日，一路寻来，都不知离了傅家村多远，先后又遇到过几处村落，都没能寻到傅氏坟茔的一点蛛丝马迹。
“诶，那边两位眼生的郎君，到我们村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勒马停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在一棵大榕树底下正围坐着几位农家妇女。
大抵是才刚劳作完，她们脸上的汗珠还未干透，此刻正聚在一处歇脚乘凉。
也是许久不曾见过外人了，还不等两人回话，便十分热情地扯着嗓子，让他们过去喝口凉茶。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