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
秋离背着竹篓,吹着口哨,步伐轻快地穿梭在集市上,左顾右盼地欣赏着两边商贩摊位上的物品,眼神里尽是欣喜与新奇。
就在他欣赏琳琅满目商品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一个摊位上的一段不起眼的枯藤所吸引,于是停住脚步,走上前仔细端详,顿时眼前一亮,因为这枯藤不是寻常之物,而是一株珍稀药材痴血藤,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老板,这株药草怎么卖的?”秋离拿起那段枯藤问道。
老板一把将秋离手里的枯藤夺了回来,并小心地摆放回原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卖!”
“呃!?”
秋离有些懵在原地,心想你东西都摆出来了,居然不卖,那你摆出来干嘛呀,显摆么。
这段枯藤名为痴血藤,此藤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中,极为罕见,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味药材,秋离作为一名大夫,他又怎能轻易放弃呢。
“你既然不卖,为何还要摆在这里?”秋离指着枯藤据理力争。
“哼!”
那商贩冷哼一声,斜眼瞟了秋离一眼,“此藤珍贵无比,不是你这样的穷酸小子能够买得起的,快走开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呵!”
秋离直接被气笑了,撸了撸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你就说多少钱吧!”
“多少钱你也买不起!”商贩依旧一副对秋离爱搭不理的样子,就在秋离要发火之际,两名妙龄少女来到摊位前。
其中一名扎双马尾的女子一眼就看到了摊位上的枯藤,并一把抓在手里,兴奋地向她身旁的女子说道“柏琴师姐快看,这就是痴血藤,你的伤有救了!”
“老板,这根痴血藤多少钱,我们要了。”
老板见到两名女子,顿时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笑道,“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一株难得的药材,既然姑娘与它有缘,给五十两吧。”
“五十两?!”秋离直接被老板报出的价格惊掉了下巴,五十两,这简直就是白送,像痴血藤这样的珍稀药材有价无市,就算报价千两,购买的人也是趋之若鹜。刚才自己问价,老板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如今却报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价格,这怎能让他忍,于是直接报价,“老板,我出一百两。”
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摊位上。
“哼,这痴血藤是我们先看上的,你如今来抢是什么意思!”还未等老板开口,扎双马尾的姑娘就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怒斥秋离。
双马尾的姑娘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丢给老板,“老板,我也出一百两,这痴血藤我买定了。”
“姑娘,多了,多了,五十两即可。”老板说着就要找钱给那扎双马尾的姑娘,把一旁竞价的秋离当空气一般直接忽视,这让他察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就算自己出再多的银两,估计这古怪的老板也不会卖给自己,于是把自己的银票收起来,将目光看向了那两位姑娘。
“二位姑娘请留步。”秋离恭敬地向两位姑娘行了一礼。
“这痴血藤我们已经买下了,难不成你要抢不成?”双马尾姑娘怒目而视,毫不示弱。
“姑娘误会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秋离解释道,“我是镇上百草斋医馆的挂名大夫秋离,今日因为这痴血藤遇到两位姑娘也算是缘分,刚才听闻你们购买痴血藤是为了给这位姑娘治病,小子略懂些医术,不知能否帮上二位的忙?”
“你是大夫?”双马尾的姑娘一副不信任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秋离。
秋离今年还未满十六岁,脸上的稚气还未褪尽,也难怪双马尾的姑娘不相信。
“正是。”
秋离打量了一眼两人,这才发现两位姑娘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双马尾的姑娘明眸皓齿如皎月,皮肤白皙胜初雪,窈窕的身材透着灵动与轻盈,一袭红衣更是把她的泼辣与骄纵衬出了几分,而另一位姑娘虽然脸上戴着白色纱巾,但也难掩她的天仙之姿,眉眼疏阔,长发及腰,温婉如玉,如一朵淡雅的莲花一般静静绽放,一袭白衣更添纯洁无瑕的韵味,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喂!你看够了吗?”双马尾的女子见秋离的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得有些生气。
“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秋离自知失态了,于是赶忙施礼道歉,“失礼了,失礼了。”
秋离看着戴白色纱巾的姑娘说道,“看姑娘面色苍白,血色全无,眉宇间又有疲惫之色,想必是受了外伤,最近失血过多吧。”
“你怎么知道?”双马尾的姑娘一脸愕然地看着秋离,因为他说得一点没错,自己的师姐前几日小腿不小心被不知名的毒物划伤,为了排毒治伤,确实流了许多血。
“因为我是大夫呀。”秋离理所当然地说道,一脸的自信与从容,他可是大夫,望闻问切是基本功,这点如果他都看不出来,还怎敢自称大夫呀。
“你这么好心,不会是另有所图吧?”扎双马尾的姑娘警惕地看着秋离。
“呵呵…”
秋离呵呵一笑并没有否认,“实不相瞒,我是一名大夫,对各类草药都视若珍宝,如若我能医治好这位姑娘的病,别无他求,只求你们能将痴血藤割爱与我。”
“你…”
双马尾的姑娘刚要发飙,却被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拉住了,对秋离拱手施礼,“那就劳烦秋大夫了,这里有些不便,还请移步客栈为我诊看一番。”
“荣幸之至。”
秋离的目的达成,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他有信心能够治好那位姑娘的病,那痴血藤他势在必得。
秋离跟着两位姑娘向着她们下榻的客栈走去。
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之所以同意让秋离诊治,一是因为他应该是一名大夫,二是因为他竟然只是通过看,就能够看出自己身上有伤,而且还大致推出了一些病症,就凭这一点,就证明他的医术不差。
一路上,双马尾的姑娘还一个劲地向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小声说秋离的坏话。
“柏琴师姐,这小子来历不明,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无妨,我看他眼睛清澈,不似歹人。”
“可是,我们既然找到了痴血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呀,直接回去让魏师兄帮你炼制解毒丹不就好了吗?”
“父王曾告诫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服用丹药,所以这些年无论是修行,还是受伤,我都从未服用过丹药,这次受伤,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服用丹药的。”
“哎,也不知道世伯是怎么想的。如今丹道盛行,丹药更是习武之人的必备之物,多少人对丹药趋之若鹜,他却对丹药嗤之以鼻,视若猛虎一般,你若是服用丹药,现在早就是洞玄境的高手了,何至于在学院一直被柳青青压一头。”
扎双马尾的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气得直跺脚,仿佛对她口中的柳青青充满了无尽的怨怼,那模样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通过跺脚发泄出来。
脸上戴着白色纱巾的姑娘并没有生气,轻拍了一下双马尾姑娘的手臂安慰道,“光霞,我修行不是为了和谁争强斗胜的,所以以后不要再拿我跟别人比较了。”
“可是…”
双马尾姑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脸上戴着白色纱巾脸上有些不悦的表情,便选择了闭嘴。
秋离虽然修为低,但是耳朵不聋,她们的对话秋离听得清清楚楚,但并没有计较,毕竟他现在有求于她们,不想节外生枝。
没一会工夫,秋离便跟着两位姑娘来到了她们下榻的客栈——如意客栈。
如意客栈是清河镇上最好的客栈,不仅占地面积广,位置优越,而且建筑风格独具特色。客栈内的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得更是温馨舒适。客栈不仅有普通的客房,还有独门独院的别院供顾客选择,当然这价格自然也是不便宜。而这两位姑娘就是住在如意客栈的西跨院。
秋离身着朴素,又背着一个廉价的竹篓,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刚踏入客栈,就被势利眼的伙计给伸手拦了下来,幸好脸上戴着白色纱巾的姑娘及时出言替他解围,否则又免不了一番争执。
西跨院。
秋离把竹篓放在门外的石阶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一切准备妥当,才带着随身的药箱迈入房间。
房间很大,格局也好,中间是一个客厅,摆放着一套红木制作的桌椅板凳,两边各有一个套间,隔着屏风隐约可以看出是两间卧房。
脸上戴着白色纱巾的姑娘坐在凳子上,受伤的小腿搭在另一张凳子上,裤脚已经挽起,一段雪白的小腿裸露出来,小腿上包扎着白色布条,布条上洇出一摊血迹,显然是小腿的伤口尚未愈合。
双马尾的姑娘守护在一旁,眉头蹙起,双手攥紧,一副很担忧的样子。
秋离提着药箱走到近前,把药箱放在一旁打开,取出一方黑色的纱巾戴在脸上。
“你一个大老爷们戴纱巾做什么,难不成还怕被传染不成!”双马尾的姑娘见秋离戴上纱巾,顿时有些不悦。
“姑娘误会了,此纱巾是我用药水煮过的,有清心明目的功效,带着纱巾为患者看病也是师父传承下来的规矩,还忘海涵。”秋离解释道。
“哼!你强词夺理!”
双马尾的姑娘还想再数落秋离一番,却被戴白色纱巾的姑娘一个眼神制止了,“光霞,好了,看伤要紧。”
如此这般,扎双马尾的姑娘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但眼神里尽是对秋离的怨气。
秋离戴好纱巾,便小心翼翼地把缠裹在脸上戴白色纱巾姑娘的伤口处的布条轻轻揭开,露出伤口,一股刺鼻的臭鸡蛋气味顿时散发出来。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秋离问道。
“前些天进单狐山,不小心被山里不知名的植物刺破了,当时并没啥感觉,便没放在心上,谁知第二日伤口便流脓,小腿肿胀,有的时候甚至酥痒难耐。”脸戴白色纱巾的姑娘说道。
秋离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姑娘小腿上的伤口,伤口不大,不过绿豆大小,但伤口已经化脓变黑,周围也已红肿一片,显然已经感染了。
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镊子,在其肿胀的地方轻轻按压了一下,并询问道,“什么感觉?”
“啊…”
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疼得一下子叫了出来,额头更是渗出一层细汗,缓了一口气,才道,“针扎一般的感觉。”
“你行不行呀,都把我师姐弄疼了。”双马尾女孩本就看秋离不爽,见他把她的师姐弄疼了,顿时发飙。
“光霞,不得无礼,我能忍得住。”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转头对秋离说道,“大夫,我这伤能治吗?”
“能治。”
“当真?”
“当真。”
刘柏琴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里甚至激动地闪着光芒,因为之前她已经几乎将镇子上的大夫都看了个遍,但都没有办法,腿上的伤越来越重,为了不耽误治疗,这才不得已接受服用解毒丹来解毒治伤。
这次在集市之上偶遇秋离,之所以答应让她帮自己看诊,也只是为了最后碰碰运气而已,没曾想还真让她碰上了,顿时激动得眼睛里都有了光芒。
秋离扭头看向扎双马尾的姑娘,“烦请你去找店里的伙计取些热水。”
“你…”
扎双马尾的姑娘本就心中有气,现在又被秋离指使,心中更是不悦,一跺脚,冷哼道,“我不去!”
“光霞…”
双马尾的姑娘见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一脸的哀求,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不情愿转身离开房间,去取热水了。
“秋大夫请见谅,我这个师妹就是心直口快,但人很善良。”戴白色纱巾的姑娘担心秋离会对双马尾的姑娘有看法,便替她解释了一句。
“无妨,她只是担心你,也对我的医术不放心而已。”秋离直接把话挑明,免得彼此尴尬。
秋离开始从药箱里拿出各种工具,摆在一旁,并向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解释起来她的伤。
“姑娘,你腿上的伤是被一种名为毛刺恶藤的植物所伤,而且你的小腿内还残留着毛刺恶藤的毒刺,这也是刚才我按压你的伤口附近会产生刺痛的原因。一会儿,我会先将你体内的毒刺取出,再帮你清洗伤口,去除脓疮,然后再敷上灵犀草叶子的汁水,每日换两次药,七日即可痊愈。”
“就这么简单?”戴白色纱巾的姑娘有些愕然,毕竟她可是看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
“对,就这么简单。你只是被毛刺恶藤的毒刺扎伤了而已,虽然看着伤势很重,但在我们这里是很常见的。”
“很常见吗?”戴白色纱巾的姑娘脸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一闪而过。
“很常见,毛刺恶藤多生长在单狐山的山涧溪水旁的乱石堆里,进山的山民难免被它刺伤,只要及时拔出毒刺,涂抹上灵犀草叶子的汁水即可。你这伤之所以这么重,一是因为没有及时拔出毒刺,二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导致毒素在你体内扩散。”秋离解释道。
这时候,双马尾的姑娘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刚放下水壶,秋离便再次指使她,“烦请姑娘去附近的药铺购买一些鲜活的灵犀草的叶子回来。”
“你…”
她刚想发飙,但看到脸上戴白色纱巾姑娘央求的眼神,顿时没了脾气,“好了,好了,我这就去。”
说完,又转身离开了。
秋离这边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双马尾的姑娘买回灵犀草的叶子,便可开始医治。
一男一女两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有些尴尬,秋离便找了个话题聊天。
“对了,还忘了问姑娘,你们买痴血藤是为了治你腿上的伤吗?”秋离问道。
“嗯,是的。”
“这就奇了怪了,痴血藤虽然是稀有药材,但是它对你腿上的伤没有任何作用呀。”秋离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既然想要这痴血藤,一定知道它的药效吧。”脸上戴白色纱巾的姑娘问道。
“呵呵…知道。”
“还请告知一二。”
“这个…这个…”秋离支支吾吾半天,脸都憋得通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这让戴白色纱巾的女子更是心生疑窦。
于是,她便追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呃…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脸上面纱的姑娘见状更加好奇,于是直接拿出痴血藤摆在秋离面前,“你若告知,这痴血藤便是你的了。”
“呃…好吧。”
面对痴血藤的巨大诱惑,秋离把心一横,便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