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何麦穗就来到了厂里宿舍楼下。她轻轻叩了叩门,里面的人却没有回应。敲门声反倒把隔壁的巫俊生给吵醒了。他打着哈欠,一脸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他一大早就离开了,你再敲也没有用。”
闻言,何麦穗心里犯了嘀咕:一大早这是去了哪里?
“我先回去吃早饭,待我吃完后,再进行工作汇报。”
巫俊生点了点头,接着又钻进屋子里。
待她回去吃了早饭,在厂里办公室里与巫俊生刚把工作汇报完,外面突响起“突突突”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与巫俊生的懒洋洋。
“听这声音很像拖拉机。”
何麦穗直接起身朝外面走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出去时,发现拖拉机声音吸引了很多闲暇之余的员工,等她穿越人群凑上去看到了周战鹰驾驶着拖拉机威风凛凛地来了。
“我说你一大早去干嘛了,原来你是去开拖拉机了。”
周战鹰一个飞身跳下拖拉机,再来到她面前,“学吗?”
她直接点头如捣蒜,嘴上一个劲地回答道:“学,学。”再跟随满脸笑容的周战鹰来到拖拉机旁。
“这是手摇杆,用它去发动拖拉机,你的力气我不担心,试试?”
接过周战鹰递来的手摇杆,心里很紧张,手心已出汗。
“别紧张,摇成功了,没拉开离合器,它不会跑的。”
得到周战鹰的鼓励,何麦穗按照他的指令将手摇杆插了进去,然后鼓足了劲,“突突突……”声响起。
“我成功了。”她很高兴,就差在原地手舞足蹈。
“嗯,你很棒。接下来是拉开离合……,记住底挡容易起步,下坡不要挂空挡。”
……
不到一个小时,何麦穗就在万众瞩目下将拖拉机启动便开走了,虽然速度如龟速,但已经很不错了。
“你真的很聪明!”
面对周战鹰的夸奖,她大方接受并回了句“谢谢”。
熄了火,员工们围了过来,“何厂长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大的铁家伙,你不到两个小时就学会了。”
“就是啊!太厉害了!要是我,肯定做不到。”
“就是啊,何厂长不愧是吾辈楷模啊!”
听到这话,何麦穗直接瞪大了眼睛,“这话说得有些大了,我受不起啊!”
“哈哈哈,哪有,何厂长您受得起。”
她的心里已经被员工们夸得有些飘飘然了,周战鹰走了过来,“之后勤加练习,我相信在我走之前你就可以独自上路了。”
闻言,她很惊喜,“你的意思是这辆拖拉机会留在这里?”
周战鹰听到她的话,先是笑了笑,“当然,总厂那边的意思是,虽然轿车配置不了,拖拉机还是可以的。”
“你为我争取的吧。”
他淡笑不语,隔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值得,再走一圈?”
“好啊,周同志请上车。”
她全神贯注驾驶着拖拉机,周战鹰就在后边车斗子里指导。中午到了,下工的同志们个个扛着锄头站在厂门口看她驾驶拖拉机。
“这拖拉机该不会是那位周同志给麦穗这丫头买的吧?”
“我看是,听说这拖拉机就是那位周同志从外面开来的。”
“哎哟,这铁疙瘩当聘礼,什么三转一响通通比不得啊!”
“三转一响值几个钱,这铁疙瘩是新的,还是东方红,至少上万!”
有人听到这个数后,差点被吓得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嘴唇颤抖着,“一万?我滴个亲娘。”
“什么一万?”刘耀听到钱异常的敏感,凑上前去好奇地问道,眼里还冒精光。
“刘耀啊刘耀,如今还真是谢谢你当初的退婚,现在麦穗这丫头,人家周同志拿一万块求娶!”
“什么!”何麦穗听到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那抱着娃的手紧紧握着,眼神里无比的嫉妒。
何麦穗看了看天色,发现已是中午,便停下拖拉机,“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今天请你尝尝咱们食堂的饭菜。我去叫我妈妈他们一起过来。”
“行,我先回屋一趟。”
何麦穗刚走到厂门口,就遇上乡亲父老一窝蜂地围了过来,那问题是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
“麦穗丫头,那拖拉机是给你的?”
她点了点头,再理了理碎发。
“周同志开来给你的?”
再次点了点头,“各位叔叔婶婶不跟你们聊了,我回去叫我妈妈外婆,外公到食堂吃饭。”
“欸?麦穗丫头,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好事将近?”
何麦穗跑得很快,耳边响起风声,嘴上敷衍地回答道:“是是是是。”
待她走后,王家大婶一拍大腿,“看吧,我就说吧。”
众人被惊得张大了嘴巴,“我滴个娘呐,一万块!可以买多少白米白面啊!”
“一万块的拖拉机说买就买,那周同志家里怕是有钱得很哦!”
在这群人的认知里,那是万元户啊!
“切,没准只是借给她几天,就像秋收的时候我们去大队借牛车一个道理。”何春霞说这句话的同时,也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不可能吧,谁愿意把新的拖拉机借给别人驶啊!”
“就是就是。”
众人再次羡慕地看了看里面的崭新拖拉机后,便散开了。独留何春霞与刘耀在原地里,两人各想各的,心思很活络。
何麦穗带着妈妈,外婆,还有外公来到拖拉机旁,“看看?”
外公惊呼道:“哪来的拖拉机?还是新灿灿的。”
“周同志给我向总厂那边申请的。”
“意思就是,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外公的语气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她骄傲地回答道:“没错。”
“穗丫头,你会不会开?带我感受一下。”
看着外公那迫不及待的神情,何麦穗决定试一试。
很快,在后边车斗子里的外公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好啊,好啊,这拖拉机就是好啊。”
“等以后去县城那可就方便很多了。”
“嘿嘿,对。”
外公在后面笑得跟朵花似的,就连在旁边站着等候的妈妈与外婆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