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信人许福生。”看到那三字,何麦穗揉了揉眼睛,确认收信人那一栏里是不是写着她的名字。
“何麦穗。”没错,是她的名字,只能抱着疑惑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信纸被取出,还带出一张干叶子,形状很漂亮,叶脉也很美。重点是独留叶脉没有其他,透明的,足以说明制作这个的同志很有耐心。
何麦穗轻轻放下叶子,展开信纸。入眼是何同志你好!第一次给你写信有些冒昧打扰了,但我知道要勇于迈开这一步。
年前我收到家里人寄给我的信,信上说生产队上有位坚韧不拔的女同志叫何麦穗,记得我看到你的名字时,就觉得你一定是位开朗,会闪闪发光的女同志。
因为麦穗犹如金色的织锦,在夏日的光辉中熠熠生辉,是美好的生活与丰收的喜悦。
在你家初见你时,你明媚的笑容,深深打动着我。
我坚决铭记并践行主席思想,以真诚待人,诚实做人做事,绝不会三心二意,何同志不必妄自菲薄,你值得更好的!
盼回信。
最后落笔是许福生。
看到“盼回信”三个字后面的...,就能看出写信人的急切与期待之情,仿佛那三个点后藏着无数未诉之言。
“这个许福生……”何麦穗凑着眉头折好信纸,然后塞了进去,接着想到了以前经常写信的日子,那是她的“倾诉”,只是都没寄出去过。
如今还有剩余的信封与信纸被压在最底,她拿了出来,铺平信纸,再拿出钢笔,吸了吸墨水,提笔。
想了片刻后,写道:许同志你好!谢谢你的来信…
停笔,不知道写什么了。再想一想,再次提笔写道:你贯彻且实施主席思想,以诚待人,诚实做人做事是非常好的!你不必担心我会妄自菲薄,因为我觉得那样的人,不值得我有任何的不好情绪。
嗯…,我想说你的名字也很好,能看得出取这名字的人很爱你,他希望你能有福气一生,一生都被福气所包围。
我相信你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拖累,过去不过是龙搁浅滩,如今你已是蛟龙得水,未来更是飞龙在天!
因为正如主席所说,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一封信写得她自个的心中“龙魂”都燃烧了起来,何麦穗折好信纸,将其塞进信封里,想到那被称为叶脉书签的叶子,何麦穗画出龙的图像,再取来剪刀剪出形状,戳一个洞再来跟线穿过去打结,书签齐活。
将书签也放了进去,待明天投递到代销点设置的邮箱里。
睡觉,早睡早起,积极上工挣工分!
第二日,何麦穗醒来后,梳着头发看到了昨天写好的信封,愣了几秒后,便拿着出门,去到代销点,塞进邮箱里。
刚转身就撞见同样来投递信的知青杨昊,她立刻让开,瞥到了杨昊手上厚厚的信,不在意,随后蹦蹦跳跳回了家。
煮猪食,喂牛儿,再协助何母做早饭,何麦穗很积极。
刚吃完早饭,碗还没来得及洗,上工的锣声响了。将脏碗筷放进锅里泡着,然后扛着锄头就往集合地去。
隔壁周婶与周叔也打开了院门,“麦穗丫头,上工了哈。”
“走,周婶。”
一前一后走到大树底下,接受队长的点名。
点完名,众人刚要散去,就被队长给叫住了,“同志们,有愿意培育香菇的,大后天一早记得来这里集合,由大队赵副队长带队去县城农业局培训学习!”
愿意培育香菇名单里有她,何麦穗则声音洪亮地喊道:“知道了,队长。”说完继续将锄头扛在肩膀上,朝着田地里走去。
来到的是承包式土地里,今年包了三亩地,在选种上面,可以选种小麦或者苞谷。旁边的春花婶不拿主意,眼神一个劲往她这里瞟。
听过作业照抄的,还没听过种地照抄的。
在她这里种啥都会产量高,何麦穗打定主意平分,一亩十分地,三亩三十分,对半分。
记分员在簿子上写上她的决定,然后旁边春花婶直接照搬,被记分员盯了好几眼。
然后就跟“传染”一样,一人传一人,最后这一片都照搬了她的决定。何麦穗扶了扶额,然后扬起锄头开始翻耕松土。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生产队里忙,幸福日子长啊!”
大家“哼哧哼哧”翻耕,队长拿着薄子巡视加告诫,但话不糙理不糙,大家都很卖力地干着。
中午太阳当空照,个个收工把家回。何麦穗与何母闲不得,煮猪食,备午饭。吃完饭休息会,下午继续上工。
开春第一次上工挣工分结束了,何麦穗很适应,忙完地里继续忙猪舍活,忙忙碌碌过一天。
晚上,妈妈看到她在舒展身子骨,有些疼惜地说道:“现在又要忙地里的活,累了吧,待会吃完饭躺着,我给你按按。”
“好啊,妈妈爱你。”她跑过去勾住妈妈的脖子犯粘糊,弟弟见此也跑了过来,“我也要。”
嬉闹中能扫掉一整日的疲惫,何麦穗又充满了干劲,在哼着歌中做出了晚饭。
晚饭是一锅乱炖,里面有肉丸子,还有土豆条,还有粉丝,以及油炸豆腐块……。她与弟弟最喜欢将土豆条夹到碗里碾碎,然后再夹块油炸豆腐块,并让它“吐出”吸满的汤汁,然后伴着土豆泥与饭一口吃掉,那口感是真好吃。
吃完晚饭,她就去准备明天煮猪食要用到的食物,而妈妈与弟弟就去收拾灶屋。
天黑尽了,何麦穗听何母的话提着煤油灯回到自个屋里,然后脱掉厚厚的袄子,躺在床上静等何母过来。
妈妈按着她身上的穴位,“希望你以后找的对象,也能特别的疼惜你,眼里时刻都有你,能发现你的好,也能及时发现你的不适,而不是你在旁边落泪了,他如同睁眼瞎般,无动于衷。”
“妈妈,开始或许他能做到,从而成功骗过我们所有人,但时间久了,你说的那些,全都是未知的。”
“你爸在生前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或许是久别胜新婚?”
她笑了笑,“难道婚姻该聚少离多?我有些不赞同,有些男人的根本就是坏的,那怕你是天仙,说不爱就不爱了,聚少离多没准倒成了他如脱缰野马的理由,并且爸爸那样的男人本就是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