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也许是自己一直以来花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导致忽略了林晏殊精神上的心理需求。
林晏殊虽然性子清冷,但归根到底也是个女人。
一个内心长久孤独封闭的女人独自在奢华浮躁的娱乐圈浮浮沉沉,身边能接触到的几乎是清一色皮囊上乘的魅力男人。
拍戏过程中偶然遇到个懂她又有内涵的帅气男人追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山珍海味吃多也会腻味!
从林晏殊回来后对他的排斥反应来看,网络上她和纪宸江边聊天约会的绯闻不见得是空穴来风!
余淮俯身看着镜子,镜子里的男人头发有型,眉宇俊逸英气,精致五官和挺拔修长的身形无不从内向外自然散发出冷冽矜贵的清冷气质!
即使面对这样帅气外表的自己,余淮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地挫败感!
事业成功、长相俊逸又怎么样?
女人心,海底针!他还不是一样捉摸不透自己心爱女人的心思?
两人是复合了,身体也在一起了,但是为数不多的团聚时光里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心里却像隔着银河系的距离。
金钱珠宝林晏殊不屑!
他这个做丈夫的除了能给妻子林晏殊充足安全感的那一纸婚约,就是给她精神上绝对的自由,工作上绝对的支持。
林晏殊回来,两人重新在一起后,余淮没想过要禁锢林晏殊的身体自由,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到处跑通告行程,来去自如。
每每工作压力巨大时,余淮感觉自己对家庭渴望就愈发强烈,这些他从没有对林晏殊讲过,因为怕她困扰。
因着林晏殊工作的特殊性,余淮也不再奢望林晏殊能跟所有正常家庭妻子一样回归家庭做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她能偶尔回来看看他和孩子就好。
如今,余淮感觉他是远在A城的线,林晏殊成了异地天上那只遥不可及的风筝。
只要他这根线收的越紧,执拗倔强的林晏殊就会想努力挣脱开他的控制选择跟他渐行渐远。
前阵子母亲吴敏仪和父亲余秦看到网上那些跟林晏殊有关的绯闻后出言提醒他,让他早做打算,最好让晏殊彻底退圈回家。
对着浴室磨砂玻璃门思忖良久,余淮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或许是时候让林晏殊收收心了。
……
林晏殊立在原地一直想着余淮刚刚留给她的决绝背影微微出神。
转身去浴室时,余淮挺拔俊逸的昕长背影透露着疲惫不堪和无尽落寞,也隐隐透着让她再难以靠近的冷冽气息。
小区楼下灯光里余淮抱着罗伊,罗伊抬眸看着余淮时两人无意间深情凝视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林晏殊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手心攥紧,愤怒委屈又嫉妒的情绪在心海里越发泛滥高涨,林晏殊微红的眼尾开始变得湿湿润润。
眼泪在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快速凝结,很快形成了数不清的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泪水明明马上要夺眶而出,林晏殊还是靠着自身超强的倔犟毅力将瞳眶里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快步走进卧室反锁了门,林晏殊扑到床上趴在了枕头上。
开车开了近九个小时回来,一眼见到的就是余淮抱着他的白月光前女友罗伊暧昧不清给她制造的“超大惊喜”!
回来前她给余淮打过电话。
知道她今天回来,余淮尚且都敢这样子明目张胆带着罗伊出现在眼皮子底下。
也不知道她不在余淮身边的两年时间里,余淮和罗伊两人是不是也背着她暗地里一直偷偷在一起?
如果说余淮身边那个女人是庄筱柔,林晏殊自然是不信的,但提到罗伊,林晏殊信!
毕竟是和余淮真心相爱且同居过的白月光女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林晏殊不得不相信自己眼睛刚刚亲眼看到的事实。
“背叛”两个字,林晏殊也不陌生了!
这个敏感的字眼是她幼时人生的第一课。毕竟七岁那年,是母亲用亲身经历亲自给她上过的。
这些年来关于母亲出轨那件事的记忆早就扎根在她心底,如今已经长成苍天大树一样盘根错节的存在,怎么能嘴上说忘记心里就真能做到忘记的?
这么痛苦的记忆,林晏殊不是不想忘记,而是骨子里深入骨髓的那种痛楚让她忘记不了,根本走不出来!
姨夫罗京生出轨时,小姨春玉就曾对她说过:
“晏殊,男人有钱就变坏!天下男人大多薄幸!”
身边一直陪伴她的范馨遭遇汪洋和叶凛两个渣男连续两次欺骗后似乎再也不愿意相信爱情了。
哪怕这次林晏殊看的出来公司的摄影师周游对范馨是真心爱着的,范馨也果断坚定拒绝,选择敬而远之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今晚上见到让她心碎的一幕,林晏殊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站出来面对的时候了。
余淮大抵是已经到了精神极度空虚的边缘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她远在青城,余淮跟汪洋和叶凛那样的浪荡公子每天厮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下难免也会受到感染失去自身的自控力。
浴室里传来了一阵水流的哗哗声。
待在屋内,林晏殊的心在隐隐作痛。
余淮和罗伊刚那样暧昧不清的场景在她面前已经不是第一次真实发生了!
想到余淮对着她的那个清冷背影,林晏殊突然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她要选择装聋作哑然后一次次选择原谅,以后不断遇见余淮和罗伊随时给她准备的“意外惊喜”么?
不解决,这样的纠缠折磨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唇里紧咬的拳头上已经满是齿痕,晶莹剔透的泪水不断无声滑落到属于林晏殊的那只冰蓝色枕头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从浴室洗漱完出来立在紧闭的卧室门口用力推了推门,一身黑色绸缎睡衣的余淮眉宇微微蹙起:她竟然锁了门?
“林晏殊……”
余淮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回应。
余淮俯身贴近门口听了一遍屋里动静,耐着性子温声开口:“把门打开!”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主卧内听起来一片寂静!
立在门口等了很久,面前那扇深色的木门仍然纹丝不动。
呼了口气,胸口无限憋闷。
余淮的脸色顿时变得暗沉沉的,转身就去了次卧。
没有拉上窗帘的次卧窗外霓虹灯影、车流不息,撩人的美丽夜色格外倾心。
两条长腿交叠斜躺在床边,余淮修长干净手间尖挟着的香烟一支又一支燃尽。
后半夜,来自主卧的方向终于传来了一丝开门细微的动静……
余淮扫了眼开着的书房门外一闪而过的白色倩影,立即掐灭了手里的香烟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林晏殊走进卫生间关了门对着镜子洗了很久的脸,刚一出来就看到面色沉静清冷的余淮端坐在沙发上。
“林晏殊……”余淮看着林晏殊:“过来我们谈谈!”
前半夜一个人在黑夜里已经默默消化完不良情绪的林晏殊也不再矫情直接坐到了余淮身侧沙发边缘:“可以,今天有话就尽量一次性全说完好了。”
林晏殊话音一落,余淮敛了敛眉:“你突然肯主动回来,又话中有话。”
“说吧,这次是因为什么?”
“哭过了?”余淮盯着林晏殊红肿的眼眶良久后一脸严肃郑重:“你不是想真的去把证换了吧?”
“你们余家不是等这天等很久了吗?”林晏侧身凝视着余淮:
“那就去好了。”
“昨晚我反复认真想过了,我这样子不温不火的性子和工作特性的确不适合做你们余家的媳妇儿,也不适合做你的妻子!”
余淮听完脸色暗了下:“看来,你是不打算要我和慕淮了,也不打算要这个家了!”
“是。”林晏殊笑了下,眼里含泪:“慕淮我想带走,问题是你们家会给我吗?”
“你外头有人了是不是?”眸子里都是冷意,愠怒中余淮伸手就搂过林晏殊纤细的腰肢一路将她逼到了沙发靠背上。
“是谁?”俯视着林晏殊冷声质问,手腕儿稍稍用了几分力扣着林晏殊小巧的下巴,余淮的眸子里都是透着寒气的暴戾和冷冽:“是唐泽?还是娱乐新闻里那个纪宸?”
“你说话!”余淮一声怒喝。
林晏殊吓得身体跟着一阵颤栗,迎着余淮的美丽眸子里满是惊恐。
“你在害怕我?”余淮深邃内敛的眸子快速暗了下去。
无力发泄一样,余淮俯身快速噙住了林晏殊的唇开始强吻她。
绵延不断的吻霸道又肆意,狂风骤雨般向林晏殊袭来。
沙发角落里,余淮吻的一度疯狂又不管不顾。
口腔里的空气猛然被夺舍,林晏殊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受控制起来,脸色也憋的通红。
挣扎间林晏殊用力推了推余淮,余淮惊觉过来立马松开了林晏殊。
林晏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对不起!”余淮手足无措的将林晏殊拉起来抱在怀里不断轻抚着她纤薄的后背安抚:“是我太冲动了!”
大口呼吸着眼前新鲜空气,林晏殊望向余淮时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都是惶恐不安和怨怒。
结婚这么多年,从前也有过几次小争吵,但林晏殊也从来没有见过情绪这么不稳定又暴怒的余淮。
余淮性子素来沉静内敛,天塌下来他也只会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我自会俨然不动”的沉稳淡定。
可是刚刚余淮举止明明是那样霸道又恐怖!
有那么一刻,林晏殊甚至一度觉得她要在余淮密不透风的强吻里窒息晕眩过去了。
这个心思深沉到可怕的男人,竟然可以做到一路无所顾忌的抱着白月光回家缠绵,一边回家抱着自己的妻子索吻上演深情似海!
他的演技简直比一起搭档演戏的实力派男演员还要好、还要专业!
不颁发个影帝奖项给他简直可惜了!
“晏殊……”余淮低声喊了一声。
林晏殊扭过了头。
她冷漠的表情明显已经不想再看面前余淮那张俊逸的脸颊了。
“是我错了!”
“我刚才不该那样粗暴的对待你!”
余淮握住林晏殊的手顺势在她膝盖前蹲下,声音带着自责懊悔:“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林晏殊垂眸看向余淮:
余淮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都是她清晰美丽的影子,余淮的表情一如从前般诚恳真挚。
这样表情的余淮从前都会让林晏殊情不自禁的心软选择相信原谅,如果不是因为几个小时前亲眼看到他抱着罗伊,林晏殊依然还是会选择原谅,可是现在却不会了。
“好。”半晌后林晏殊垂眸定定注视着余淮一脸温柔。
英气迷人的眉梢很快盈上一抹欣喜,余淮起身坐到沙发上激动的将林晏殊紧紧搂到了怀里。
短暂相拥间,空气里一阵静谧安心。
“余淮……”林晏殊闭眼间,淡淡的声线低低落到了余淮耳边:“今天起,我们之间两清。”
“以后,我跟你之间桥归桥路归路!”
猛地松开林晏殊,余淮眸子里原本的欣喜神色蓦地消失。
眸子敛起,余淮眉宇微微蹙起:“你刚说什么?麻烦你把那句话重复一遍!”
“我说——”目光对视,林晏殊清冷声音带着决绝坚定:“我会跟你离婚!”
“离婚?”拳头攥紧,余淮棱骨分明的关节指节在隐忍不发间吱吱作响。
“可以!”几秒后余淮脸上满是冰冷暗沉:“给我个你要离婚的理由。”
“不想以婚姻之名束缚你今后的自由了!”林晏殊站起身:
“你可以跟你的发小汪洋、叶凛一样过着左拥右抱、醉生梦死的理想生活了。”
“以后你也可以尽情的去找白月光罗伊或者良配庄筱柔,也不需要再在我面前敷衍的装夫妻深情了。”
“说实话,你演的累,我在旁边看的更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余淮拿了手机起身走向门口穿上大衣,俯身换鞋准备出门。
“去哪儿?”走近几步,林晏殊两手交抱看着余淮满脸清冷:“你再心急是不是应该等天亮我走了,或是等咱们的离婚手续办完了再去?”
“林晏殊,你简直让我窒息!”余淮说完这句话摔门走了。
“窒息?”林晏殊面对着摔上的门苦笑,余淮说她让他感觉窒息。
面对余淮,她又何尝不是同样窒息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