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里正也觉得这个法子很好,如此一来,村里的公账上,可就有进项了,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不至于拿不出钱来,捉襟见肘。
所有人皆大欢喜。
可怕的就是,那些人不同意。
陈有闰根本不担心。
那些人被提溜了过来,见着领队的人已经都死了,早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偏僻的村子,竟然还有岗哨,以及战斗力那么强的人存在。
有三个人本来就是被强行入山的,是实在吃不起东西了,才落草为寇。
现在干活就能有东西吃,虽然没有自由,可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其他一些习惯了好吃懒做的,暂时不想同意,还有一两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更是破口大骂,“你们杀了刀口刘,那是我们大当家的人,被大当家的知道,呵呵,你们一整个村子都要完蛋。”
陈有闰懒得和他掰扯,直接把这三类人分开关起来。
要干活的,直接下地,中午就能吃上东西,其他的人就那么关着,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现在的世道已经开始不太平,寇贼和流民渐渐增多,这样扣人的事情并不罕见。
至于那个老人,村里一些人觉得此人没有威胁,倒是可以报官,他可以帮贼人带路的。
只是老人年岁大了,殷兰难免动了恻隐之心,而且,她观察了老人的手,而后又暗示陈有闰看了两眼。
夫妇俩对视一眼。
殷兰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不过陈有闰接下来的话,倒是十分合她的心意。
“老人年纪大了,是半道上被人抢劫,被逼迫着带路也是无可奈何,这样大的年纪,难道还要送去官府?”
大部分的村民都是于心不忍的。
殷兰继续帮忙,“而且以什么罪名送去呢?实话实说?然后官府追问一句寇贼去了哪里,那要怎么解释?”
那些还不想放过老人的村民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他一个老头子,也干不了活,留着他吃白食?反正我家没吃的东西,村里拿我的钱养闲人,我是不干的。”陈大富站了出来,张癞子也在旁边附和。
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的确是有些人不愿意养这样一个没用的老头子的。
殷兰刚要开口,陈有闰先她一步,“老大爷就在我家住,谁还有意见?”
“另外,今天的事情,村里的人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咱们整个村都要遭殃,若是叫我知道谁出去乱说,我不会放过他,大家也都不会放过。”
陈有闰最后的话,激起了大家共同的意志,自然是没有人敢往外面说的。
至于他要当烂好人,养一个没用的老头子,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至于村里的护卫队,这次立了大功,日后村里公账上有钱了,那也是要有奖励的。
这次寇贼带来的大刀,每个人都拿了一把,因为护卫队肩负重要的职责,所以每个护卫队分了三把,陈有闰功劳最大,单独得了一把,可叫现场的一些人羡慕坏了。
殷兰对这刀也是非常喜欢的,有了工具,她自己也能更有安全感。
田寡妇在旁边讥笑,“瞧瞧现在陈有闰成了什么样子,都是这个殷兰,给家里领了个老头子回去,她是嫌家还败得不够多吗?”
其他妇人对视两眼,“他们把人领走了,这不是给咱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吗,咋地,田寡妇你还不乐意了?万一日后你要有用得上这老头子的地方,可别后悔现在对人家的嫌弃哦。”
田寡妇和她身边的妇人对视一眼,一个老头子,能有啥用处?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而且全身上下的东西都被抢完了,一文钱都没有,能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陈有闰和殷兰带着老头回去,老头一路上一直道谢个不停。
从他的言行举止,殷兰更加确定 ,这是一个读书人。
之前她观察老人的手,就发现他拇指处有小小的茧巴,练武的人通常茧巴在虎口处,比如陈有闰。
之前殷兰着急,拉他手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他的手非常大,很硬,碰到茧巴就像碰到铁一样,叫她心头一颤。
而种庄稼的人茧巴多在手心,只有读书人才会因为用毛笔写字,而在拇指上留下茧子。
而且他短短说的几句话文雅,更有礼貌,指不定是个秀才,哪怕是个童生那也是很好的,能帮家里的娃开蒙。
只需要照顾老人吃喝,要知道现在请一个童生,或是去学堂开蒙,那至少得二两银子,一个老人吃喝,那可偶名称太多了。
殷兰和陈有闰说起这个想法。
陈有闰凝眉,“我听娃说,他们都会背三字经了,我还以为...”
殷兰扶额,她好笑地看了一眼陈有闰。
三字经?
改天她一定要叫娃好好地在他面前背一遍,再把他们的解释说给他听听看,看他是被笑死,还是被气死。
陈有闰自然是支持自己媳妇的做法,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其实当时他并没有理解殷兰几个眼神的具体意思,可是看她的样子,大概就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还好的是,他都猜对了。
回到屋里,三个娃都嗷嗷待哺又激动兴奋同时有些担心害怕地看着他们的爹和娘回来。
从前只有娘,大娃想着他一定要保护娘,可是现在有爹了,他肩上的任务更重了,需要保护娘和爹!
殷兰给家里的孩子大概讲了一下今天晚上村里发生的事情,这些东西,没必要瞒着,殷兰也不想瞒。
娃听到了虽然后怕,可也拍着胸脯,“我要保护娘!”
二娃看大哥这样英勇,他也拍自己的小胸脯,“那我保护...保护爹叔叔?”
陈有闰皱眉,这是什么瞎称呼。
他终于有时间指点自己的儿子,“叫爹,爹是爹,叔叔是叔叔。”
二娃不懂,他看向自己的娘。
“嗯,就叫爹。”殷兰认可,的确是他的娃。
二娃甜甜地叫了一声,“爹~”
陈有闰看了一眼殷兰,再看甜甜的二娃,他一颗老父亲的心差点化成了甜水。
三娃在旁边跟着学,“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