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李彻神清气爽地来到大堂。
众臣等候许久,见李彻出来后,连忙起身行礼,却被李彻伸手虚压下来。
李彻大马金刀地坐在王位上,看向下方人头攒动,只觉得奉国人才济济,心生豪迈之情。
他不由得露出浅笑,爽朗道:
“诸卿久等了,本王不小心小憩了片刻,倒是耽误了时辰。”
众人连道不敢。
李彻则是继续道:“议事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入伙的诸贤。”
曲近山、薛镇等新人刚准备上前,被李彻的用词搞得一怔。
倒是老人们见怪不怪,已经是习惯了奉国本质上是土匪窝的事实。
再看堂中,有曲近山、薛镇等武将,还有王迹、齐舫,谢怀等文臣,更有洛公为首的一众奇人异士。
浩浩荡荡也有几十个人,一众奉国官员不由得咂舌,自家殿下笼络人才的手段又进步了。
也不知这群人才是绑来的,还是被打晕带来的,或者是被打晕后绑来的......
“都是大才,本王就不一一给你们介绍了,日后朝夕相处,早晚都会知晓他们的本事。”
众官员皆是拱手见礼,曲近山等人也连忙回礼。
“你等还未封官职,先找地方随便站。”
李彻招呼了一句,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便走到队列之后站定。
至此,李彻也收敛了笑容,看向诸葛哲:“好了,说说奉国的情况吧,就从子渊开始。”
诸葛哲沉淀了一下语言,这才出列拱手:
“回殿下,需要奏报的国事确有不少,不如臣先挑几个要紧之事说。看殿下觉得哪件事更重要,再由负责该事的大臣详细汇报?”
“善。”李彻微微颔首。
诸葛哲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本,朗声道:
“春耕在即,农司已准备了各种作物种子,挑选了吉时,只等殿下主持耕耤礼。”
说罢,诸葛哲顿了顿,抬首看向李彻等待回应。
李彻道:“此事不急一时,下一件。”
“高丽方面,王将军年后回报:朴家很老实,并未生事端,新罗、百济也无动兵迹象,边境安稳。”
“但......在高丽境内推行奉国政策之事,不算太顺利,高丽从官吏到百姓,皆有怨言。”
李彻皱了皱眉:“此事细说,是谁负责的?”
诸葛哲道:“是臣亲自接洽的。”
“怎么回事?”李彻面带不悦,“高丽人不配合,这是没服气?本王对他们太仁慈了?”
“臣觉得,并非如此。”诸葛哲条理清晰地回道,“我军入高丽后秋毫无犯,百姓对殿下并无怨言。”
“之所以政策难以推行,还是出在高丽官吏身上。殿下您也知道,高丽的官员皆出自上层士族,而我奉国的政策却是落惠于民,对士族算不上友好。”
“无论是分田,还是通商,都损伤了士族利益。这些士族势力根深蒂固,他们若是不肯配合,自有方法蛊惑百姓一起不配合。”
李彻面色难看。
妈的,又是士族?
他们哪里来的胆子,真把自己当好好先生了?
本王不能杀尽大庆的士族,还不能杀高丽士族吗?
“子渊觉得该如何处理?”李彻沉声道。
“臣以为,问题的根本出在政策执行者身上。”
“你是说......文载尹?”李彻皱眉道。
“没错。”诸葛哲点头,“臣不怀疑文相的忠心,但他毕竟是高丽人。因为投效殿下而对高丽百姓有愧,故而手段怀柔,不够雷厉风行。”
“自古以来,推行改革之人无不有雷霆手段,优柔寡断者难当此重任。”
说白了,还是因为文载尹的降臣身份,让他不能放开手脚。
李彻思忖片刻,也觉得诸葛哲之言有理:“召文载尹回来吧,选一个干练果决之人替代他的位置。”
“诸卿可有人选?”
众人窃窃私语半晌,提出了几个人选,又都被否了。
要么是有能力但资历不够,要么是资历够了,但少了点魄力。
议论了半天,正当李彻准备跳过此事,慢慢再议时......钱斌站了出来。
“老夫去吧。”
众人当即眼前一亮,钱斌若是能去,那再合适不过了。
论资质,他是殿下的老师,是奉国最早的那批臣子。
论魄力和能力更不用说,奉王府最早的长史,掌握奉国财政大权,绝对的能臣。
李彻却是面露担忧:“钱师若是肯去,必然是手到擒来,但我担心您的身体......”
“无妨。”钱斌爽朗一笑,“老夫尚能顿顿吃肉,这身子骨再坚持个十年应当没有问题。”
“但是......”李彻还是有些犹豫。
“殿下,老臣已是半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不想憋憋屈屈地死在病榻上,也想最后为我奉国做些贡献。”
“至少等臣百年之后,殿下为臣挑了个好谥号,不会有人说臣是靠和殿下的关系,才混到美谥的。”
“唉。”李彻轻叹了口气,“依钱师就是。”
李彻也知道自己劝不住钱斌,只能给他多安排几个医术高超的医师,尽量替他调节身体。
议事继续。
诸葛哲翻了翻小本,又道:“这几个月火药司成绩斐然,具体情况还得陈大人向殿下汇报。”
李彻转头看向人群中陈规。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近视了,竟是戴上了眼镜。
别人戴眼镜都显得文质彬彬,这老小子戴眼镜却是更像爆破鬼才了......
却见陈规咧嘴一笑,大步上前:“回禀殿下,几个月来,火药司新增铜铸大炮三十二门,各型号臼炮一百零三门。”
“火门枪一千余把,合格的火绳枪也造了一百多把,另有手雷、炮弹、地雷、炸药包若干。”
“除此之外,您之前和臣说的那件东西,已是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