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怀疑过陶欣月,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江皓远并没有当真。
毕竟当时在他看来,陶欣月是他的初恋,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做不出残忍又过分的事情。
可经过前段时间的庭审,直接在法庭上说出了孟夏未的真实身份时,江皓远就意识到,陶欣月对他的顺从可能只是表面的。
其实,主意大的很。
抽完了盒里的香烟,江皓远才开车离开。
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他在十字路口处调转方向,去了江时宴所在的医院。
看着病床上的儿子,江皓远心里五味杂陈。
小时候,江时宴跟他很亲近的。
但长大后知道了一些事情,父子关系就渐行渐远了。
记得是江时宴大学毕业那年暑假,某天他去到泰和公司办公室,反锁上门。
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直接开口问:“爸,听说你在外面有私生女了,是真的吗?”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了,江皓远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江时宴知道私生女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了。
“我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时宴,你听我说。”江皓远站起身,温声安抚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伸手想去拍一下江时宴的肩膀,但对方突然情绪激动。
“江皓远,你别碰我!”
一直以来,江皓远在家里都扮演着慈父的形象,对一双儿女关爱有加。
有时候,孟若闲教训的严厉了,他还会出面阻止。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好爸爸在外面竟然有了私生女,多讽刺!
二十二岁的江时宴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个子比江皓远还高出半个头。
“你说,到底是什么样?”
江时宴猩红着双眼,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江皓远的衣领。
他攥起拳头要打过来,却在最后一秒克制住了。
随后,江时宴拎起办公桌上的显示屏给重重砸在了地上,连带着一家人的合照都摔碎了。
儿子向来都是温润有度的性子,还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
那天,也是江皓远第一次觉得有点后悔了。
明明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被他给亲手毁了。
砸了办公室,江时宴坐在沙发上,盯着看了许久,问:“我妈知道吗?”
江皓远燃起了一根香烟,如实回答:“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
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死寂。
江时宴用尽心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笑:“江总,您还真是有能耐啊,演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点破绽,真是让人佩服。如果不是你那私生女找到我跟前耀武扬威,我都还不知道呢。”
“算起来,她也没比我小几岁,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这些年作为私生女有多委屈,可笑死了。”
原来是江晚晴直接找了过去。
难怪江时宴会这么暴怒。
江皓远的瞳眸满是震惊,试图想解释什么:“时宴,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是我一直冲动……”
“江总,打住了,这话我不爱听。”江时宴眯了眯锋利的眼眸,沉声道,“好好管教一下你外面的人,以后别再舞到我面前,更别去我妈跟前显摆。要不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了,偶尔破例也是会打女人的。”
“还有,我只有孟夏未这一个妹妹,别指望我能接纳你在外面的野种。”
江皓远站着没吭声,根本不敢提之前江晚晴曾经欺负过孟夏未的事情,害怕江时宴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自那之后,江时宴出国留学了,放假了才回国。
即使在家里碰面了,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后来研究生毕业回国,在孟若闲的安排下,江时宴进了泰和公司工作。
大半年之后,他就出事了。
此刻,病床上的江时宴看到江皓远,眼神明显沉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
就算意识不清,还是不愿见到他这个亲爸。
知道江时宴恨他,但江皓远从未想过那么优秀那么意气风发的儿子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心痛不已。
晚上回到家,陶欣月迎上前接过外套,笑着问:“听晚晴说你下午没去公司,是去哪里了?”
插足抢来的婚姻总是让她没什么安全感,所以也看得紧。
“去医院了。”江皓远换好拖鞋往客厅走,语气平静,“好长时间没见儿子了,还挺想他的。”
陶欣月把外套挂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想他又能怎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用的人。”
江皓远心里咯噔一下,愣在原地。
他沉着脸,冷声质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了?”陶欣月睨了一眼,没好气道,“本来就是事实啊,人家医生都说了,现在他都是靠着钱在吊命呢。如果是普通人家,估计早就放弃了。每个月那么高的医疗费扔进去,都不见有动静的。”
江皓远失望的冷笑一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应该花钱救命,要让我儿子自生自灭?”
终于,陶欣月觉察出了丈夫的不对劲。
她回头看,笑着说:“怎么会?老公,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到底是随口说,还是真心话,江皓远能分辨得出来。
现在甚至还明显感觉出来,陶欣月连装样子说好听话都懒得装了。
……
晚上,清园。
孟夏未洗完澡出来,纪庭琛坐在床上看书。
“今天下午江皓远有来过工作室,我按照你说的跟他聊了几句,会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纪庭琛抬起头,说,“陶欣月是第三者上位,结了婚她也没什么安全感的,密切关注着江皓远每天的行踪。说不定已经知道他下午去找了你,随后又去了医院。”
“江皓远是聪明人,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直接问,就慢慢一点点试探,害怕会打草惊蛇。不管能不能把真相引出来,至少他们夫妻俩现在已经有隔阂了,可能这会儿还在家吵架呢。”
孟夏未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会儿。
她笑着打趣:“纪总,心眼儿这么多,怪吓人的。”
“所以,你最好不要有事情瞒着我,在外面要时刻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要不然我……”
说着,纪庭琛眼神沉了一下,伸手撩开孟夏未侧脸的头发。
四目相对,房间里的氛围逐渐暧昧起来。
糟糕,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