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以学了好久的七区的口音成功混入难民队伍。
登记处搭了几个很大的帐篷,一群人在做信息审查和录入,一群人在维护秩序。不远处,还有持枪的士兵巡视着。
如果有人寻衅滋事,立刻就会被带下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很守规矩,连插队、高声喧哗都没有。每个人都一脸麻木地站在应该站的位置。
工作人员态度冷硬,如果有一句说不明白的,就挥挥手,“不行,不行,下次再来。”
有一位老大爷耳朵不好,杵着拐杖,带着重重的口音,隐隐能听出来句子的本意,“我有一个闺女,她把我送上船,但自己却不见喽……”。
“我是问你怎么过来的,为什么过来,算了,你先走吧,还有那么多人排队。”
老大爷没动,那个工作人员召来了一个人把他拖走,他又慌又害怕,“娃娃,你还没给我办呢。”
“机会就这么一次,你耽搁时间,别人怎么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偷渡过来,白白给别人增加工作量,晦气!”那个工作人员脸上满是不耐烦。
七区最近有一些战争,那些人像蝗虫一样往其他地方跑。大部分被拦下来,但在上头人的默许下,还有一部分人跑到九区来了。
但各区之间的资料不互通,七区的人来九区,走正规流程还可以上传资料,这偷渡来的完全没办法。
所以偶尔,他们会给这些偷渡的人,一次上传资料的机会。
但明明很简单的审核流程,这很多人就是弄不明白,反反复复就是在说,“别赶我回去。”
在七区都过不好,九区就能过好了?穷人在这里还不是生不如死?
“怎么回事?”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温故下意识将视线转过去。
为首的人气质冷峻,眼神锐利,被一群人簇拥着站在中间。
温故屏住了呼吸,紧张了起来。
来人是蔺景荀。
虽然之前荀哥说他要带她过来出差,但她跟埃尔罗伊去了赫柏比亚之后,遇到了很多事,所以这件事情暂时被她抛之脑后了。
蔺景荀旁边的一个人立刻朝工作人员打眼色,并示意道,“这位是蔺少主,负责监督审查这次工作。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有人寻衅滋事?”
那位工作人员立刻应是,“他身份信息有问题,但还要吵着办理。我想这里还有那么多人,所以为了提高效率,就先把他带下去了。”
“你这样处理……”蔺景荀身边的那个人刚准备把事情糊弄过去,就听到蔺景荀吩咐道,“把人带回来。”
“如果真的有问题,你的处理太温和;如果没有问题,你的处理太生硬。你做过这次的工作培训么?”
他又转向身边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易副州长,这就是你说的,你的手下绝对不会有半点错漏?”
那个工作人员额头上冒了冷汗,眼看那个老头子被拉了回来,他一咬牙,认错道,“蔺少主,不怪易州长,是我违背了培训手册……我检讨,我反省。”
蔺景荀没有说话,就在那个工作人员快撑不住的时候,蔺景荀坐到工作人员的位置,示意他带来的人手接替工作,“接下来我替你们,你们休息一会。”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蔺景荀看向身后的人,“不过检讨报告依旧要上交。”
温故看着刚刚蛮横无理的工作人员感恩戴德,叹了一口气。
不愧是——蔺景荀么?
恩威并施,获取人心。
就像一开始对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