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在彭子征手下任职的时候,知道了那周婶子和罗娇娘甚至于那个老神棍都出于某种原因必须跟随在彭子征的左右,而那罗娇娘就是一位解毒高手。
所以,李宝儿跟刘曙提议,将中了“十年梦”的洛将军送到西南找那罗娇娘诊治。
虽说李宝儿敏锐地察觉到那洛将军对自己的态度有了种奇怪的变化,但一方面保家卫国的人都能得到李宝儿的尊重;另一方面李宝儿也想去西南彭子征军营里那块地皮上试一试。毕竟那“子不杀母”的箴言已破。至于那剩下的半句所谓的“女不杀父,半子亦不杀父”应该也是随着先皇的死而破了吧。
没有一个“父”来让人杀,这箴言怎么可能成立呢?
当然,李宝儿想要去那块属于她的地皮上试一试能不能回现代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刘曙。
刘曙需要在皇陵继续守至七七四十九天。
但刘曙应该是猜到了李宝儿想陪同洛峋碁前往西南的真正目的,他把自己关在房中一个下午加一整夜,等到第二天李宝儿和洛峋碁的车马都准备好了的时候,他未经梳洗散乱着头发眼圈发黑嘴唇干裂地赤足奔至李宝儿面前。
刘曙双目赤红却还努力维持着平静声线道:“我想到法子了!你若是可以,你等等我……”
李宝儿疑惑:“什么法子?”
刘曙看了看已经躺进铺满软和被褥的洛峋碁,讷了讷,没有回答。
而车厢内的洛峋碁看着东莱王这副鬼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大汉,是不是真要完了?
此行西南,刘曙不光把梧桐分给了李宝儿,还强硬命令青松也暗中保护。洛峋碁和李宝儿虽说是隐秘出行,可毕竟还有一个谢九灵在追杀洛峋碁。刘曙不敢保证李宝儿不会因为洛峋碁遭受无妄之灾。
牡丹李狗蛋他们也被李宝儿留给了刘曙。李宝儿想的是,万一她“咻”地一下子从那块地皮上穿回了现代,跟着她去了西南的牡丹和李狗蛋该怎么办?
李狗蛋挤开了刘曙,巴巴地要求李宝儿给他一个保证:“大爹,你离开了我,不可以再认儿子了!”
李宝儿:“……好。”
李狗蛋又补充协议:“大爹,你去了那边儿,也不可以生儿子!”
李宝儿一头黑线,忍了数忍还是忍住了抽李狗蛋后脑勺地冲动。快要离别了,算了,算了……
可是不光李狗蛋眼泪巴巴地等着她的承诺,连散着头发赤着脚的刘曙也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宝儿。
李宝儿心想,这俩人真特么的疯了。于是李宝儿斟酌了措辞,应承道:“我去了西南,不会生儿子。”
李狗蛋兴高采烈。
刘曙眼神黯然。
李宝儿叹了口气,又提出了一个不要脸的要求:“刘曙,我爹和我娘的事儿……”
刘曙飞快接话:“你放心,他们永远是我的岳父岳母……”
李宝儿的心抖了,多好的刘曙!多好的男人!多好的老公人选!因此她在转身上车的那一刻还是留给了刘曙一句话:“草!我可以,等着你……”
一副鬼样子的刘曙眸中瞬间光芒大盛。
……
刘曙想到的法子是:让所有对刘顼真实身份的知情人都闭嘴,这样刘顼就还是那个先皇正统嫡子,这样刘顼就还是那个名正言顺的皇帝。
什么羌人遂人木头人的血脉,只要没人知道,他刘顼就是纯正的汉人!
可是闭嘴的法子是什么呢?最保险的法子,当然是让人死。
刘曙知道李宝儿对人命的珍惜,所以他不敢开这个口;同时那马车里的洛峋碁也是知情人之一,他若是说出了这个法子,是不是就代表了他也要灭洛峋碁的口?
某些藏于刘曙心底的索求种子开始萌发:我刘曙一辈子都无欲无求,无悔无恨,那我刘曙凭什么不可以不择手段地要来一样!
在李宝儿和洛峋碁秘密前往西南的日子里,刘曙在皇陵中也开始紧罗密布地寻找知情人:包括漾风馆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朝中所有能关联上的朝臣奴仆,包括那少而又少的谢氏余孽。
……
李宝儿和洛峋碁到达益州郡的时候,已是金秋十月。这一路上虽说风尘仆仆却也是悄然无事,李宝儿以为是那所谓的门阀谢氏的势力也就那样的缘故,殊不知是因为那整个漾风馆正遭受着刘曙的疯狂扑杀以及那谢九灵正因为静娜公主的苛责质问而左右支绌没了余力。
再见熟悉的西南,李宝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李宝儿穿进这古代世界满打满算也就十一个月,尚不足一年,可是李宝儿却觉得自己经历了好多好多仿佛有了一世。
前往将军府的路上,李宝儿路过这益州郡益州城内最豪华的酒楼,那三楼视野最好的一处窗户那儿搭着一双穿着广袖红衣的臂膀,臂膀的主人墨发艳唇,正时不时地扭头对被窗户挡住的另一个人说着话儿,秋风扫过,李宝儿看到飘出窗户外的一角月白色披帛。
“漾风馆开到西南了?”李宝儿也就瞟了一眼就武断地做了判断。
而被当成男!模!店!男!模的木家老三木月皎正在那醉仙楼上使尽浑身解数对着吴岁宁散发魅力。木老夫人并没有给这风流老三下什么勾引吴岁宁的命令,可是万花丛中从无败绩的木月皎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的狩猎心理,决定拿下这位来自京城的贵女、彭大将军的未婚妻。
倘若他木月皎真的拿下这吴岁宁了,将来这吴岁宁成了归德将军夫人,那对他们的大业可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呀!
“吴小姐这样的女子,实不该受这西南粗糙的风儿吹,我若是彭将军可舍不得让你千里迢迢的来这边儿。”
“哦?木三公子若是彭将军,会怎样做?”吴岁宁坦然接话。
“自然是卸甲归京追随吴小姐啊,那劳什子军营有什么可待的,平白带了些污浊男人的气息到家中!”木月皎状似不平,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从唇角滑落的酒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至脖颈,滚过他清晰坚硬的喉结,滚入他鲜艳如火的交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