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洛阳的秘密
见温瑾书只是大笑,并不回答。庄晓梦只好继续问道:“林景佑说如果不是我,洛阳不会再和温家有任何关系,可她从来没在我面前提及过任何有关温家的事。上次洛阳离开,是不是也和温家有什么关系?”。
温瑾书那双淡漠的眼神在庄晓梦身上停留了片刻,他才戏谑地说了一句:“你向一个温家人打听温家的隐私,不觉得太滑稽了嘛?”。
突然,温瑾书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径直走向另一间房间。没有了温瑾书的身体作遮挡,庄晓梦这才看清楚此时房间内的一切!屋内一片狼藉,书本、瓷器、电器全都被温瑾书破坏,烂的烂,碎的碎,烧的烧,还有那满屋子的红酒瓶,和洒在书本上已经干透的红酒印迹!完全不像是这间装饰精美的的屋子本该有的景象!
庄晓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破乱不堪的大厅,连一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温瑾书却毫不顾惜地就从那些物品身上踏了过去。眼见着温瑾书与她越走越远,庄晓梦也只好学着温瑾书的模样,无情地踩踏着地板上的碎物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然而,令庄晓梦感到震惊的是,当她跟在温瑾书身后走进另一间屋子时,屋内的陈设却与方才屋外的截然不同!整整齐齐的书画室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画作,而她一眼就看见了窗台旁,摆放在书桌上那张显眼的照片。庄晓梦冲过去抓起相片仔细一看,竟然是温瑾书和洛阳的合照!
在那一瞬间,庄晓梦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温瑾书。只听,温瑾书不慌不忙地缓缓说道:“我和洛阳的确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倒宁愿我们不曾相识过,是我害了她!”。
庄晓梦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温瑾书,她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洛阳至死也不愿意告诉她的答案;那几幅洛阳不愿被人知晓的画作以及她口中未完成的事到底是什么?或许如今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够为她解答。于是,她毫不顾忌地大胆对温瑾书说道:“洛阳之前在我家里留下几幅画,你想不想看看?”。
听闻,温瑾书顿时转过头来看向庄晓梦,他震惊的眼神顿时解答了庄晓梦心中的所有疑惑。只听他紧张的语气说道:“什么画?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见状,庄晓梦终于发掘出能和温瑾书交谈的筹码,她悻悻地回道:“如果你还想见到,那就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温瑾书直视庄晓梦,仿佛要将她生吞了般。可没过多久,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轻叹一声,说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应该也不会放弃吧!连坠楼这种事都不怕。”。
庄晓梦坚定地看着温瑾书,并未回答。温瑾书这才说道:“也罢!洛阳十八岁考上大学时,因为她绘画天赋极高,成绩优异,所以学校给了她一次出国交流的机会。我们在法国卢浮宫相遇,因为一幅画,我们彼此欣赏。那一天,我们相谈甚欢,漫步在整个卢浮宫内,直到傍晚,她不得不离开。我那时没来得及向她询问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就此错过,可命运似乎注定了我们的再次相遇。回国后,在一次拍卖会上我意外又遇见了她。”。
听到这儿,庄晓梦有些诧异地打断温瑾书的话,问道:“拍卖会?什么时候的事?”。
温瑾书想了想,回道:“一个古董拍卖会。哦,林樾归的父亲也在。”。
庄晓梦仍旧感到不解:“洛阳认识林樾归的父亲?”。
温瑾书迟疑地摇摇头道:“应当不认识。我不曾见过俩人说话。但那天洛阳却出乎我意料地拍下了一个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毫无用处的东西——一架箜篌。”。
时隔多年,第一次同时听见箜篌、林家、洛阳这三个词,庄晓梦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道:“那箜篌叫什么名字?”。
温瑾书低下头思考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叫什么芙蓉吧!不太记得了,温家也没人玩儿那东西。”。
庄晓梦顿时双腿一软,甚至于连身体都不自觉地向一侧倾斜,好在她站在书桌旁,不至于完全站不住脚。
温瑾书见状虽感到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多大兴趣。于是,他又再次回到正题上:“我原本以为洛阳是某人家的大家闺秀,便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哪知洛阳一见到我,就像看见什么凶神恶煞似的,立刻转身就往外跑。我追出去时,她早已跑不见了踪影。时隔一年,我才在家中再次见到她,但那时我因为出了点意外,拿不动画笔,已经无法再继续画画了!”。
温瑾书来到墙角一侧,有一幅画被白布遮盖着,他一把掀开那面白布,只见一幅美丽的人像画便出现在庄晓梦眼里。那稚嫩的脸庞,天真的目光以及美好的笑容,令庄晓梦顿时傻了眼。那正是还有着一头黝黑发亮的长发的洛阳,在画布上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温瑾书看着那幅画继续说着:“这是我在法国为她画的;那时的她还那么的单纯,那么的令人着迷,就像春天吹来的第一缕清风。可当我第三次见到她时,她整个人都变了!她开始化起妆容,打扮也变得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有钱了......我那时因为画不出画,整个人都变得颓废懒散起来,终日窝在卧室里喝酒、打游戏。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洛阳出现我家里的原因竟然是为我作画。”。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西下,将温瑾书的影子截断在窗户边上,庄晓梦看见他笑了!
温瑾书淡淡的语气继续说着:“温家对外宣称我依旧还能作画,而那些被拿出去卖的极好的画作却都出自洛阳的手。是不是很可笑,收藏画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两幅画的风格截然不同,但他们并不在意;只要那幅画被冠上了我温瑾书的名字,那就是无可替代,就是价值连城的!我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就算完了,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温家的手段。”。
庄晓梦忽然想起洛阳第一次带她来到温家时的模样。那时的洛阳似乎并不怎么愿意踏足这个地方。
温瑾书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庄晓梦,道:“这是温家的秘密,也是我的秘密。你是想将它公之于众,或是永久地替我隐瞒下来,都随你的便,但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清风吹开了两人之间的那扇窗户,霎时间的寒冷传遍庄晓梦整个身子。她目光如炬,有些愤怒地说道:“所以,温家是在利用洛阳的画......哦,不,应该是附上你的名字的洛阳的画,替温家洗钱!是吗?”。
温瑾书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微风将他又长又卷的头发吹起,屋外桂花香弥漫进这间房间。庄晓梦见温瑾书不反驳,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一间吃人的城堡!你们踩着那些人的脊背,抽干她们的血,还要用胶带捂住她们的嘴,不让她们说话;却放开她们的双手,让她们无止尽地为你们的利益劳作!温瑾书,你当真配不上洛阳!她到死都没有提过关于你关于温家的只言片语!那几幅画,只是她留给我当作纪念,根本就与你们温家毫无干系!”。
温瑾书缓缓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以及那副吃人的神情令庄晓梦不由自主地浑身冒冷汗。可她并没有退缩半步,而是不解气地继续说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洛阳和你的关系!我要你背负一辈子对她的歉疚活下去!我会诅咒你,诅咒温家,这一辈子你也得不到她的原谅!”。
就在庄晓梦将要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温瑾书沮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别和温家作对,你斗不过的。我不想洛阳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你身上。”。
只听,庄晓梦头也不回地,冷冷回道:“不用你操心!洛阳的事我自己会去弄清楚!你不敢反抗,可我不怕!”。
温瑾书突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你不怕!难道连你哥也不担心吗?庄医生......不是还没有出来吗?只要你不追究,我可以帮你把庄炎弄出来,让王一惟进去!”。
温瑾书口中这么轻而易举的一句话顿时让庄晓梦哑口无言,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温瑾书,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过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权利能够让一个从来没在官场上出现过的人,能这么随便就解决一件她们用尽全力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阵阵敲门声,管家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二少爷!刚刚听下面的人说您屋子里进贼了!需不需要我报警处理!”。
庄晓梦眼含热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努力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一文不值!
只见,温瑾书突然挪动双脚,从庄晓梦身旁缓缓走过。他穿过大厅,来到大门前,在众人面前打开了那扇任谁呼唤也不曾打开过的房门,然后对着门外的人说:“我招待自己的朋友,哪有什么贼!叔,麻烦你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出温家。我再说一次,她是我的朋友!”。
庄晓梦看不见温瑾书的神情,但温瑾书的语气很明显与方才对她的温和有所不同,既像是威胁又像是在请求。
离开温瑾书的房间,庄晓梦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管家身后,就连管家对她的阴阳怪气和侮辱警告等一切也全然置之不理。在穿过无数的走廊与房间后,庄晓梦才终于在进门的大厅内再次见到了分隔不久的林樾归。
远远地,林樾归瞧见庄晓梦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赶忙冲上来质问管家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你怎么了?没事吧?见到温瑾书了吗?”。
林樾归赶忙检查庄晓梦的身体,见她双手臂,脖子内侧皆无明显伤痕后,这才拉起庄晓梦的手,稍有放松地对她说道:“我们走吧!我带你回家。”。
一路上,庄晓梦都不言不语,只是发着呆。林樾归已经见过无数次庄晓梦这副丢了魂儿的样子,满是心疼的他却始终不敢说一句话!他害怕庄晓梦知道的越多,他在她身边的处境就变得越危险,因为他担心庄晓梦会在某个他不知道时刻发现所有的秘密。
夕阳下沉的很快,寒冷一瞬间就浸入整个车厢。在车子快要到达林樾归家中时,沉默了许久的庄晓梦这才开口说道:“洛阳买下了我的琴,可是那架箜篌在哪儿呢?她为什么要买那把琴!洛阳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
林樾归无比震惊地看向庄晓梦。在完整地听完庄晓梦的话后,他思考了片刻才说道:“也许她当时只是觉得它好看才买的呢!也许她只是为了转手卖掉呢?那架箜篌是出自名家之手,虽然经过庄家的事,但它本身价格就不菲,制作的材料极其稀缺,不会有跌价的可能的。”。
可庄晓梦似乎并未听进去林樾归的话,只在一旁默默说道:“可洛阳家境并不富裕,她本身赚钱......”。庄晓梦停顿了许久才再次说道:“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抛出去了。拍卖会上的东西起步价就很高昂啊!”。
林樾归见庄晓梦似乎进入了思想的死胡同里,只要将它打个洞,所有的真相就会顿时展现在眼前。为了不让庄晓梦继续思考下去,他赶忙打开车门,走下车去。然后来到庄晓梦身旁,为她打开车门,轻声说道:“天冷了,我们回去吧!阿姨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庄晓梦还不肯放弃,可林樾归二话不说就将她抱出车子,然后径直朝电梯口走去。庄晓梦被林樾归的强势给打断,只好放弃抵抗,随着他一同乘电梯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