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月的轿子逐渐靠近他们,那伙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竟然全都不约而同地,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每个人的动作,都是那么迅速且一致,仿佛稍微晚一秒,就会因为呼吸声音过大,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此刻,他们紧张到了极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声响,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在幽暗的月光映照之下,一个诡异至极的场景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八个两米左右高的身影缓缓走来,他们头戴一顶斗笠,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
不仅动作僵硬,面色更是苍白如纸,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活生生的人类!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双脚离地,如同幽灵一般轻飘飘地前行着。
他们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和心跳,而在他们中间,则稳稳地抬着一顶轿子。
这八名戴斗笠的轿夫,是小月怕入夜之后,夜深露重,临时新剪的纸人。
如果此时此地是现代社会,有音响设备能够播放音乐的话。
此情景,配上那首阴森恐怖的《百鬼雾林》作为背景音乐。
恐怕这伙人当场就得被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就在这一瞬间,以往趾高气扬的山贼们彻底转换了角色。
曾经嚣张跋扈的狩猎者,如今却沦为了任人宰割的可怜猎物一般。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停地颤抖着嘴唇,默默在心里祈祷道: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千万不要看见我啊!”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们的额头滚落下来,紧张得衣服都汗湿了一大片。
为了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有的蜷缩成一团躲在别人的后面。
有的则干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恨不能直接与大地融为一体,就此消失不见。
大家都悄悄抬头,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用眼神交流着:
“老大!那不是大活人!”
“还用你说,我看到了!”
“看来,明天咱们得一起去菩萨庙里拜拜啰。”
“对对对!我也去!”
“我也去!”
“……”
坐在轿子里的小月,透过轿子的缝隙,静静地观察着外面那些异常安静的人们。
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微微一转,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轻笑。
然后轻轻抬起手来,下一秒,就见一只白色的纸鸟从她的手中缓缓飞出。
那只纸鸟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它的翅膀轻盈地扇动着。
动作灵活而优雅,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鸟儿在空中翱翔。
它迅速地朝着那伙山贼所在的方向飞去,宛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天际。
此时,正躲藏在草丛中的众人心里暗自嘀咕着:
“只要我们一直藏在这里不吭声,说不定就能躲过一劫呢。”
正当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准备继续苟下去的时候。
突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纸做的小鸟正扑棱着翅膀。
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并睁着一双如黑洞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
这只纸鸟栩栩如生,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就连羽毛的纹路都如同真的一样。
“啊啊啊!俺滴娘哎!”
其中一人率先忍不住惊恐地大叫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慌乱起来。
一时间,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恐惧瞬间笼罩了整个草丛。
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杀人不眨眼的山贼们,此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一个个惊慌失措、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没过多久,这伙人便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顾不上其他,纷纷撒腿狂奔。
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和被践踏过的草丛。
听到那些人的喊叫声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小月才轻轻地掀开轿帘,探出半个身子向外张望了一番。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她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
黑龙山,议事厅
此刻,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屋里的三人神色各异。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沈崇文面沉如水,黑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李玉莲跪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她的父亲李管事则十分惭愧地伫立在一旁。
“寨主,都怪我们夫妻俩对玉莲过于溺爱,疏于管教。
她才会对您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我这就辞去山寨的职务,带着家眷离开黑龙山。”
听闻此言,李玉莲瞪大了眼睛,恼羞成怒,满脸通红。
娇柔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显然心中充满了不甘。
只见她怒视着沈崇文,大声地反驳道:
“沈公子,你失去了夫人,而我也失去了我的夫君啊!为何我们俩就不能彼此相依相伴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顾虑那些世俗的眼光和所谓的规矩吗?”
站在一旁的李管事,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温顺的女儿。
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随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指着李玉莲破口大骂道:
“住嘴!你这个孽女!寨主大人仁慈,饶了你一条性命,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你非但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在这里口出狂言,简直是无法无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崇文,突然缓缓抬起头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李玉莲,冷冷地开口说道:
“你错了,我只不过是暂时和夫人失去了联系而已,但我坚信她一定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
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看在李管事这些年,为山寨忠心耿耿效力的份上。
今日之事我便不再与你计较。你们快些离开吧,莫要再纠缠不清了。”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留给李玉莲一个冷漠的背影,仿佛再也不想看到她一般。
李管事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别看这位寨主年纪轻轻。
做起事儿来,那可是雷厉风行、果敢决断,说出的话犹如板上钉钉一般,绝无更改余地。
“多谢寨主大人大发慈悲!小的这便带她速速离去。”
李管事忙不迭地躬身施礼,嘴里一连串的感激话语如连珠炮般蹦出。
而后扯住一脸不情愿的女儿,急匆匆地走出了议事厅。
待到二人踏出议事厅后,李玉莲猛地一下挣脱了父亲紧攥着的手,异常平静地缓声道:
“爹爹,您先行一步吧,女儿想独自去散散步,好平复一下心绪。”
尽管由于爱女犯下过错,致使自己丢了在黑龙寨的差事,但李玉莲终归是他唯一的骨肉。
而且,黑龙山管事们的薪俸颇为丰厚,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家中也算小有积蓄。
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既然事情已然发展到这般田地,再去分辨对错,也没有意义了。
于是乎,李管事只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并未再多言责备女儿半句。
“也罢,为父且先归家告知你娘亲,让她拾掇拾掇行囊,明早咱们一家三口便离开黑龙山。”
话音刚落,他便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离去。
望着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李玉莲甚至都没有敲门,便直接地推开大门,径直走进了议事厅。
她心里很清楚,一旦离开了黑龙山,再次见到沈崇文的机会,将会变得更加渺茫。
因此,此刻的她,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的幸福奋力一搏!
即便最终的结果,依然是以失败告终,并且会彻底激怒这个男人。
从而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但她依然毫无怨言、毫不后悔。
毕竟,她已经竭尽全力去争取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没有因为内心的怯懦,以及所谓的自尊心,从而与心爱的人擦肩而过。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心中暗自思忖:
倘若当年的自己,能够稍微勇敢一些,也许如今站在沈崇文身旁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吧。
就在这时,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沈崇文察觉到了她的到来。
只见他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淡淡地落在来人的身上,似乎对于她的去而复返感到有些诧异。
李玉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紧张而又激动的情绪。
只见她缓缓地抬起双手,开始解去身上的衣物。
每解开一件衣衫,她那白皙如雪的肌肤,便多展露出一分。
玲珑有致的娇躯擦了香膏,宛如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与此同时,她鼓足了勇气,用一种娇媚到极致的声音轻声说道:
“崇文哥哥,这世上女子众多,但并非只有一个人能给您带来幸福与欢乐。
玉莲虽不才,却也愿倾尽所有,只为博君一笑。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可好?”
话音刚落,她已经将上衣褪去大半,香肩半露,风情无限。
此刻的她,微微仰着头,就如同一朵渴望天降甘霖的花儿,谦卑恭顺地跪在沈崇文的座椅之下。
在那张精致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娇颜上,一双水汪汪的美眸饱含深情。
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看似遥不可及的男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然而,面对如此动人的场景,沈崇文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李玉莲。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既不见欣喜,亦不见愤怒。
这平淡如水的反应,对于李玉莲来说,却犹如黑暗中的一线曙光。
因为至少他没有当场发怒,这是不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缘分,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呢?
想到这里,她那颗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眼中的希冀之色也更浓了几分。
倘若这一次,再遭到无情的回绝,那么从今往后。
恐怕就真的与这位心心念念、深爱着的男子形同陌路,再无相见之日了。
想到此处,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刹那间便充盈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她牵起面前那只修长、但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地亲吻着。
掌心处顿时传来一阵轻柔而又细腻的触感,就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这种酥痒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沈崇文的全身,令他的心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他不得不承认,此刻自己的气息已紊乱,且血脉贲张。
于是,他下意识地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那个正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身上。
只见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李玉莲那张洁白无瑕、吹弹可破的面庞悄然滑落而下。
她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惜之情。
此时,李玉莲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凝视着沈崇文,朱唇轻启,轻声说道:
“崇文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求求你,就同意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我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