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瑜沉默了下来。
“你放心，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会重新审讯，然后在案卷当中详细记录，法官在判刑的时候也会酌情。”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耳边宋川沉稳的声音，时知瑜的心情竟然就这么慢慢回归平静。
“谢谢。”
电话那端的男人轻轻笑了笑，然后忽然转移话题：“你怎么样？那些动物还好吗？”
“嗯，有两只猴子状况不太平稳，我正在跟宋主任一起努力。”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来找我。”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话题越聊越尴尬，时知瑜最后只能匆匆挂断了电话，没想到一抬头眼前站着的便是坏笑着的前台小妹。
“院长，跟谁打电话呢？聊得这么开心。”
“我有吗？”时知瑜有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当然有啊。刚才我离开之前你还那么难受，结果打了一通电话就全好了，快说，电话那边是不是再世华佗啊？”
时知瑜笑了笑。
“当然不是，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对面的人明显不信，但也没再继续追问，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这就是那只猴子每天都会喝的奶粉。”
时知瑜接过奶粉，深吸了一口气，心理刚才仿佛被压着一块重视，可现在就已经轻松了不少，他冲好奶粉重新折返回办公室。
“你回来啦！”
小猴子见了奶粉十分激动，立刻便冲到了旁边，低头喝了起来。
时知瑜看着小猴子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手下带着热热的温度，触感柔软。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狠得下心对这么可爱的生灵下手？
“辛苦你们了。”
小猴子根本没有理会时知瑜说了些什么，将那一大盆奶都喝完之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时知瑜本打算教教猴子重新送回病房。毕竟那两只成年猴子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他也希望开朗小猴子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
可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转身，手指就被山后的小猴子给捉住，他回过头看到了小猴子带着点希望和祈求的眼神。
“能不能不让我回去啊？”
时知瑜愣了一下：“为什么？”
“那个房间里总会有奇怪的人进来，穿着那样的白衣服，他好凶，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我能不能跟你待在一起？”
时知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转过身去弯下腰认真的盯着小猴子的脸。
“穿着白大褂的是大夫，他们是来给你们治病的，你不可以讨厌他哦。”
“不是的不是的——治病的医生很温柔，就是那个拿着这么长的针的医生，可是另外一个很讨厌，他……就是很讨厌！”
小猴子慌慌张张的连笔画带说描述了半天，时知瑜都没懂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在那个房间会有两个大夫进去，其中有一个很好，另外一个你很讨厌对吗？”
“对！”小猴子见识至于终于懂了兴奋的剪了剪头，然后又心虚的补充：“不只是我，我们所有猴子都讨厌他！”
“为什么呢？”
时知瑜不相信这样充满灵性的小动物会对哪个人类怀有天生的戒备心，如果这些猴子能够接受自己跟医生，那就代表他们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时知瑜不相信空穴来风，有些时候动物们对于情感的感应和反馈是最纯真的。
他们当中没有人类那些弯弯绕和心机，有的只是最直观的感受，所以时知瑜努力的倾听着。
“那个人很奇怪，不是盯着我们看，而且而且他的眼神很吓人的，我一看到他就很害怕。我之前还见到他口袋里带着那种长长的针，就是、就是之前那些坏人带着的那种！”
时知瑜听完之后，一颗心早就已经沉了下去。
他先是要来前台调查了一下，最近进出过猴子病房的医生名单，发现除了前台和两名护士时常去看望小猴子之外，最常出入病房的便指剩下的张政和一名医院的实习医生。
“这个人叫钟韫，差不多一个月前来这里实习的。张副院长说他很聪明，就把他带在身边，不过……”
听完前台的描述，时知瑜开口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他不经常跟我们聊天，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他是农大毕业的，但我觉得他不是那么喜欢小动物。”
“为什么这么说？”
医院处现雏形之后，时知瑜便没再继续参与人员招聘的事宜，而全权交给了张政。
可时知瑜曾经千叮咛万嘱付过，医院从上到下，甚至连一个保洁阿姨招聘的最首要条件便是一定要喜欢小动物，对于小动物们富有爱心和耐心。
面对时知瑜的询问，前台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那天我去洗手间，外面的顾客太多，我就去了二楼住院部。在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小狗在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钟韫医生很不耐烦的踢了那只小狗一脚。”
时知瑜越听越心惊，表情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汇报？”
前台的表情也有些委屈。
“那天隔着窗户玻璃，我只看到了钟韫医生的这个小动作，但并不能完全确认，后来等他走后，我特意进去查看了那只小狗的状态，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后来我又去调取了监控，他当时刚好背对着监控，是一个死角，根本拍不到任何证据，我想就算我说了实话，也有可能是我眼花冤枉了他，更何况如果钟韫坚持不承认……”
时知瑜叹了口气，他能理解前台的担忧，但仍然不免为此而感到心寒。
“以后如果再出现类似的事，一定要及时向我或者张政汇报。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我们会查清，如果是你错怪了对方只需要道歉就好，可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听着时知瑜的话，前台的表情已经像是快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