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萱交完邀请函进了大厅,张望一圈,看见了角落里的南枝和江折。
她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寻找起陆萧然的身影。
她搜寻了两遍,确定了他并不在这些宾客里。
彭玉萱蹙眉,退回到门口,问迎宾:“陆萧然来了吗?”
迎宾摇头:“陆萧然先生的确是在受邀宾客列表里,但他目前还没有到场。”
彭玉萱想起什么,“他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
迎宾:“抱歉小姐,这是客户隐私,我们不能透露。”
尽管得到的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彭玉萱却肯定陆萧然就在这家酒店。
御澜天境是京城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以他一切都要最好的个性,这里是他最好的选择。
宴会已经开始,他却还没到场。
陆萧然很清楚江折和南枝会出席,他迟迟不出现,只有一种可能,在酝酿大动作。
彭玉萱放心不下,打算就守在入口处等他。
南枝吃得投入,台上传来话筒的试音声。
“各位来宾晚上好,我是本次晚宴的主办方,巩少华。”
她抬眼看向台上,是个模样苍老但精神状态饱满的老人。
江折出声解释:“巩氏集团是以餐饮起家的,这家酒店也是他们旗下。”
南枝点点头,“我听说过他,白手起家,年轻时就已颇有成就。”
“今日的宴会来的宾客,不仅是为了和巩氏打好关系,结交其它名流才是主要目的。”
“那陆叔叔会很忙吧?”南枝看向陆承的方向,不过短短半小时,他身旁的人就换了好几个。
“他应得的。”江折垂下眼,“他这些年来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我,但一直都将我当做陆氏的未来继承人培养。”
他端起葡萄酒浅抿一口,“在陆萧然被老爷子选为董事之前,舅舅一直以为我会有机会的,毕竟我妈生前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
“可是他忘了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南枝听得心疼,不由握住他微凉的手。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些,也忽地意识到他现在这个名字的含义。
原来他现在的名字是陆振海改的么?
江折江折,将要夭折。
“我从小就接受着和继承人同样模式的培养,直到我挨了他二十棍后,他才放下了这么多年来的执念。”
“他想当继承人的愿望延续到了我身上,也是为了弥补当年他和心爱之人错过的遗憾。”
南枝说:“阿言,陆叔叔能放下,你以后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磨练。”
江折眉眼温下来,“枝枝,幸好有你。”
巩少华还在发言,讲述自己年轻时是如何起步的。
“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江折见她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还想吃些什么,我给你拿。”
南枝眼睛一亮,“我想吃法式千层酥。”
甜点区离他们的位置有些远,江折拧起眉。
南枝看出他的纠结,“没关系的,就一会儿,更何况陆萧然也不在。”
“好,我很快就回来。”
江折去甜品区的间隙,南枝百无聊赖地听起巩少华讲述故事。
“小姐,需要为您加香槟吗?”
身侧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她抬头,是个模样年轻拘谨的男生。
南枝保持着警惕心,淡声拒绝:“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也没有坚持,端着托盘准备退下。
他后退时,踩到南枝的裙摆,手上托盘一滑,酒杯飞了出去。
南枝第一时间就起身抽出裙摆,酒杯摔在她脚边,香槟溅出了一些沾上她的裙摆。
她眉心紧皱,心疼她的裙子。
南枝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服务员不对劲。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您擦擦。”
他吓得抽纸,要去擦她的裙摆。
她退了两步,“不用了,你走吧。”
服务员声音里带了乞求:“小姐,您别投诉我可以吗?”
南枝冷声:“你再不走我就真的要投诉你了。”
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收拾完地上的玻璃碎片,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江折转身,见南枝站在桌旁,他快步回去。
“枝枝,怎么了?”
她指了指沾湿的裙摆,小脸一拧,“我裙子脏了。”
他蹲下身,用手帕擦拭了一下,“需要用清洗剂擦才行。”
江折安抚她:“没关系,Amanda那儿有,宴会结束后我们过去。”
南枝松了眉心,“那就好。”
她还挺喜欢这条裙子的。
南枝重新坐回去,继续吃江折短来的千层酥。
巩少华的发言已经进行了一半。
“像我当年一样年轻有为的人,现场也有一位。”
聚光灯在人群之中来回扫荡,最终落在角落里的江折身上。
南枝一顿,抬眸看向台上。
“我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好友陆承的外甥江折,年仅二十,就已经在京城小有名气。”巩少华爽朗一笑,“来,贤侄,上台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宾客掌声响起。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江折没有退路,只能站起身。
南枝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用嘴型无声说:放心。
他拧着的眉心没有松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台。
彭玉萱心道不妙,快速朝南枝的方向走。
江折刚踏上台,大厅的灯光就倏然一灭。
宾客间的气氛变得紧张,但出于教养,没有人发生质疑。
巩少华朗声喊:“大家稍安勿躁,可能是短路了,我已经派人去紧急查看了!”
江折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他正要下台去找南枝,手臂就被拉住。
“贤侄,现在一片漆黑,不要乱走动为好,电力很快就会恢复。”
江折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上次南枝在礼堂出事时,他在场,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可现在他不在南枝身旁,这场停电来得突然,很难不怀疑是陆萧然的手笔。
江折不顾对长辈的尊重,挣开巩少华,“抱歉巩叔叔,我还有事。”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往南枝的方向快步奔去。
原来的位置上,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江折心脏骤停,耳边的声音在顷刻消失了,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