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车窗被雨滴砸得发出啪嗒的声响。
南枝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是京城春季的第一场暴雨呢。”
江折嗯了声:“天气预报说雨天会持续三天。”
她叹息:“这几天去上课又得麻烦了。”
手机又接连震动了几下。
南枝低头看,寝室群里已经炸开了。
她疑惑地点开。
万晓珊:【枝枝,你猜我们看见了谁?】
黎子萌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直接说出来:【冯斯年在咱们寝室楼下喊你的名字呢】
耿恬恬:【啧啧,几乎整栋楼的人都探出头来凑热闹了】
万晓珊:【枝枝,还有多久到?】
黎子萌:【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你们狠狠打他的脸了!】
耿恬恬发了一段视频,冯斯年迎着暴雨在宿舍楼下不停喊南枝的名字。
南枝是蹙着眉退出视频的。
【以后这种垃圾不要往群里倒,会臭的】
江折也听见了视频的声音,嗓音微沉:“冯斯年?”
南枝也没打算瞒着,“嗯,他在我们寝室楼下,一直喊着要见我。”
江折踩油门的力道加重了些。
她惊了一下,“下雨天开慢些。”
“车子的防打滑做得很好,”他幽幽地笑了一声,“可不能让同学淋太久雨感冒了。”
南枝觉得她男朋友腹黑的属性渐渐开始暴露了。
冯斯年从昨晚满怀期待地用新号码给南枝打了个电话,听见的却是江折的声音后,就一晚上没睡着。
他在阳台抽了半包烟后,就直奔南枝寝室楼下,一遍遍声嘶力竭喊她的名字。
可一个小时过去,也不见她下来。
南枝隔壁寝的女生买早餐回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醒了一句:“别喊了,南枝昨晚上不在寝室。”
虽然她知道南枝是回家了,可她没说,就想刺激一下冯斯年。
他果真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女生觉得嘲讽,撂下一句“早干嘛去了”,就撑着伞路过。
冯斯年不信昨晚上南枝和江折在一起,又喊:“南枝,你下来啊!”
“别喊了,有没有公德心,影响别人休息。”
南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冯斯年一震,带着惊喜转过身。
在看见她身旁的江折时,笑意彻底消散。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重锤击打过,碎了一地。
冯斯年几乎是踉跄着走过去,语气带着哀求:“南枝,你和江折分手好不好,我们在一起!”
南枝一言未发,抱着双臂冷然睨他。
他浑身被大雨淋湿,头发湿漉漉地胡乱垂在脸上,模样有些滑稽,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俊逸。
尽管她什么也没说,冯斯年却觉得被她的眼神凌迟了数遍,难堪和惊慌的情绪一拥而上。
他的语调甚至带上了哭腔:“南枝,你说话好不好,我要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离开江折,我保证以后身旁只有你一个人!”
雨太大,冯斯年却觉得脸上不仅有冰冷的雨水,还有温热感。
南枝觉得嘲讽极了,轻嗤一声:“那你把当初丢进湖里的那块玉佩捞起来,我就原谅你。”
江折闻言,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眼尾。
冯斯年像是找到了希望,连连点头,“好,我会将那块玉佩找回来!”
目送他的身影消散在雨幕中,南枝心无波澜。
江折尾指勾出那根红绳,“那块玉佩,是这个吗?”
南枝怕他不高兴,立即解释:“阿言,我只是以前猪油蒙心相信他是我会一直喜欢的人,所以将那块玉佩送给过他……你不要嫌弃。”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尽管知道江折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可这是传家宝,寓意深重。
江折将她揽入怀里,头顶传来他的叹息:“枝枝,我不介意。我只是心疼你在冯斯年那样的人身上耗费了十数年的感情,得到的却是背叛。过去不重要,只要你的现在和今后是我,这就够了。”
南枝眼眶潮湿,“阿言,谢谢你。”
“咳咳。”
听见咳嗽声,她抬起眼,就看见万晓珊撑着一把巨大的伞,两边站着一脸姨母笑的黎子萌和耿恬恬。
万晓珊强装镇定,嘴角却是控制不住地上扬,“枝枝,辅导员喊我们去教室参加德育活动,要拍照。”
南枝仰脸看向江折,“阿言,那我走了。”
后者含笑点头:“好。”
万晓珊怕伞不够大,还带了一把下来给南枝。
去教室的路上,三人终于忍不住大笑。
黎子萌笑得最为大声:“冯斯年在雨中狼狈的样子已经在我们宿舍楼的群聊里广泛传播了,都在嘲笑他。”
耿恬恬好奇问:“枝枝,你和江折学长来了以后和他说了什么啊?雨声太大,根本听不清。”
南枝如实回答:“我让他去湖里捞玉佩,捞上来就原谅他。”
万晓珊乐了:“那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因为你早就将它捞上来了。”
黎子萌嘲笑:“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呐。”
万晓珊问:“枝枝,那玉佩还在你那儿吗?”
南枝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嘿,还是不是姐妹了,竟然不说实话!”
“从实招来,不然就挠你痒痒!”
万晓珊看破一切,高深莫测地哼笑:“那还用问吗,这么宝贝的东西,八成是送给江折咯。”
南枝没否认,眉眼带笑,“是,送给他了。”
*
冯斯年不顾身上还湿着,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当即就往安和一中赶。
接他的王叔看见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少爷,要不您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这样会着凉的。”
冯斯年固执坚持:“去安和一中。”
王叔也不好再劝,开车去了安和一中。
暴雨仍在下着。
冯斯年一下车就直奔安明湖。
这一年下过不少雨,水位比起去年时已经上涨了不少。
王叔停好车匆忙追上来,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冯斯年跳进湖里。
他吓得心脏都停了一下,忙趴在围栏上喊:“少爷,您做什么?快上来啊!”
“我要找到南枝的玉佩!”
安明湖并不算大,但也有京大半个操场的大小。加上雨水不断,水位已经涨到了胸口。
王叔哀求:“我这就打电话给打捞队,您上来吧!”
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爷还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