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鱼龙混杂的江南街迎来了一天之中最热闹辉煌的时刻。
街道旁的太阳能路灯依次亮起,暖色调的光晕总能给这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街道,带来一丝近乎柔情的温馨。
有人说,路灯是为了给夜归的上班族照亮回家的路。
有人说,路灯是为了给异乡的游子照亮故乡的方向。
但在江南街。
路灯照亮的,是停靠在停车位里的豪华轿车,是蹲坐在路边大口灌着啤酒的伤心人脸上的彷徨,是打扮性感的醉醺醺的女郎被陌生男人带上豪车,眼里那抹近乎挣扎的悲伤。
是穷人与权贵之间,那条犹如天堑的鸿沟。
*
星曜会所。
江南街最挥金如土的地方。
这里有最奢华的装潢,最醇香的美酒,最高级的音响,最精彩的表演,最绝色的美人。
莎夏和沧蓝正是被人带进了星曜会所。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有幸被送进了红灯区最大的销金窟,不知是气还是笑。
当然,此时此刻,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己即将要去的包厢。
两人悄悄交换眼神,就继续装作提线木偶的模样,被身边的女孩拉扯着,踩上柔软的地毯。
他们以为给他们注射了某种可以令人神志不清的药剂,就能让他们任人摆布?
他们大概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是百毒不侵的。
但是他们,很爱玩。
玩到别人跪地求饶的那种。
*
沧蓝被带进了一个名叫不知莲的包厢。
沧蓝想着,他们应该少打了一个字。
应该是不知lian,耻。
包厢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沧蓝低着头淡淡一瞥,就看到角落的矮柜上摆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香炉。
一阵若有似无的异香袅袅升腾。
还以为手段多高超呢。
居然是宫斗剧里出镜率最高的催情香。
沧蓝被扣着肩膀按进了沙发里。
包厢里交织着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她耳朵嗡嗡的。
沧蓝摸着手指上的银色指环,偷摸着抬起一点头,第一感觉还以为自己进了盘丝洞。
七八个穿着或性感或可爱的女孩,搔首弄姿坐在一张长达三米的红丝绒沙发上。
坐在中间的,也是一个女孩,却有着与其他女孩截然不同的成熟魅力。
沧蓝因为来得最晚,被安排在最靠边的位置。
她又偷偷朝坐在最中间的女孩看去,还未等她彻底看清对方的面容,一道熟悉到令人发指的嗓音,就撞击在她的耳膜上。
“这位新来的帅气小姐姐,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呢?”
沧蓝眼珠子差点震惊地瞪出来!
这张美艳绝伦的脸,这又娇又媚的嗓音。
天杀的,她怎么跟缇雅那个骚狐狸长得一模一样?!
*
半月弦包厢。
莎夏已经彻底不装了。
她自暴自弃地大口大口把茶几上的水果塞进嘴里,看着在脂粉堆里如鱼得水的男子。
有种自家孩子终于会拱白菜的老母亲的辛酸感。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弱柳扶风地穿着一身可可爱爱的女仆装,被半推半就带进这个名字还挺诗情画意的包厢,看到的居然是……
雷洺那个臭小孩?!
它那副在女人堆里乐得嘴都合不拢的不值钱的狗样子,她真的拳头很痒。
最可气的是。
那个死小孩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瞧她!
莎夏把肚子塞了个半饱以后,立即摩拳擦掌地站起身来,直接走到雷洺身边,一屁股把他旁边一个锲而不舍要给臭小孩灌酒的女孩挤到一边。
提起果盘里一串葡萄,拽过雷洺的衣领,就狠狠往他嘴里塞。
“来呀帅弟弟,姐姐喂你吃水果,甜吗?”甜不死你丫的。
雷洺这时终于看清咯眼前这张气呼呼的脸。
“夏……”
“下什么?下次还找我?哎呀弟弟可真讨人喜欢。”
雷洺嘴里叼着葡萄,眼睛惊恐瞪大。
下一秒,就被莎夏锁了喉。
完了。
这熟悉的被压得死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