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月影婆娑。
基地上空的无人机和地面的小队开启双重巡逻模式。
道路两旁高高的路灯投射下烛火般橘黄的灯光,为晚归的人照亮回家的路。
基地里统一规划出来的小吃街开始了夜晚的狂欢,各式各样的美食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年轻的男女和下班的打工人的身影混在氤氲的烟火气里。
一栋栋整洁的居民楼里,一盏又一盏灯光熄灭,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整个基地仿佛都进入了半休眠的状态。
这时,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鬼鬼祟祟摸出了门。
两人都穿了一身融入夜色的黑,戴了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左顾右盼,蹑手蹑脚,整个人偷感十足。
基地给两人安排的是一个五层单元楼的顶楼,两室一厅的小套间,窗明几净,家具简单又实用,几乎可以拎包入住。
两只馋猫全副武装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
走到四楼的时候,房门里传来一对男女激烈争吵的声音,周围邻居安安静静,似乎早已对这样的嘈杂习以为常。
莎夏和沧蓝八卦地把耳朵贴到了房门上,四只明灯一样的眼珠子一闪一闪。
“臭娘们儿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有你妈了个巴子的!老娘每天累死累活照顾你吃喝拉撒,你居然还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不信!以前我晚上不回家你都会跑出去到处找我的,现在为什么不找我了?为什么!你肯定是变心了!出轨了!说,奸夫是谁?!”
“奸你姥姥个腿!你当老娘是傻子吗?老娘以前屁颠屁颠去找你回家,你转头就跟你朋友说我怎么怎么喜欢你爱你,为了你吃屎都乐意!现在老娘清醒了!不乐意陪你演戏了!不乐意犯贱了行不!能不能过,不能过趁早散伙!”
男人立马哑了火,放低姿态贴了上去。
“媳妇我错了,我就是被那帮兔崽子撺掇的,他们天天在我耳边说他们媳妇多么多么好,我就想吹吹牛嘛,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是我配不上你~”
“别发骚,赶紧去把马桶刷了,不然你今晚就在客厅打地铺!”
“好嘞,我这就去~”
闹剧结束,莎夏和沧蓝撇撇嘴继续往楼下走。
走到三楼。
“卿卿睡了吗?”
“刚睡着,妈,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是不是今天去医院检查出啥毛病出来了?哎哟你这个锯嘴葫芦,你倒是赶紧说啊,你要急死我啊。”
“妈,卿卿在她娘家遭了太多罪,身子太虚了,以后,可能怀不上孩子……”
“哦,就这事,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没孩子嘛,没有就没有呗。”
“妈……”
“你不是想为了这事跟卿卿离婚吧?儿子,咱做人得讲良心,你跟卿卿结婚是因为互相喜欢,可不是让卿卿来咱家当生孩子机器的,孩子的事,随缘就好,也不是必须的。”
“妈,谢谢你……”
“儿子啊,卿卿啊,在娘家吃了太多苦,咱以后啊,可要好好对人家,卿卿是个好姑娘,咱不能为了孩子这事就否定她这个人,知道不?”
“妈,我知道的,我会永远对卿卿好的,孩子能生就生,不能生我们以后就领养一个。”
“这样想就对咯,我听说救助站那里每天都有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送过去,改天你跟卿卿去瞧瞧,碰上合眼缘的就领回家来,爸和妈给你带,咱这也算积福做好事咯。”
“诶,好,妈,你真好。”
母子俩都笑起来,气氛很是温馨。
莎夏和沧蓝继续往下走。
二楼。
“妈,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卖掉,我会努力干活的!”
“你一天能干多少活,能挣几个钱?!还不如早点嫁出去给你弟换彩礼钱!”
“就是,就你每天挣那点钱还不够你每天在家里的吃喝拉撒呢!妈,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吗?喂她两粒安眠药,明天直接把人送过去不就得了!”
“妈!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嫁人!我可以不吃饭不睡觉,我保证一定多挣钱!我不想嫁给那个男人,他们都说他是个变态,我嫁过去会死的!”
“什么死不死的!人家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就这样,天宝,你找绳子来,我们先把这死丫头绑起来,明天直接把人送过去!”
莎夏和沧蓝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伸出腿,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的人立即吓了一大跳。
只看到两个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人影踹开了他们家房门,无所畏惧又威风凛凛出现在大门口。
莎夏捏着拳头,一步一步向前。
“我最讨厌的,就是卖女儿换彩礼的封建糟粕了。”
沧蓝摸着手指上的银色指环,目光冷淡森寒,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就在他们以为要救人于水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和窸窸窣窣的上锁的声音。
然后,原本惨不忍睹跪在地上的女孩也伸展着四肢站了起来。
他擦了擦脸上用化妆品修饰出来的青紫痕迹,舌尖一卷舔去嘴角的番茄汁。
“妈,我就说,今天新搬来的看上去傻乎乎的,一定很好骗。”
老太太和旁边手里拿着一捆粗粗麻绳的男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残酷的阴谋得逞的笑。
莎夏和沧蓝面面相觑。
他们这是,被人耍了?
哦豁。
结束摆烂的第一天。
阴沟里翻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