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舌鬼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立功表现的大好机会,兴冲冲甩着长舌头就冲了上去。
长舌头如一条鲜红的长鞭,灵活地缠绕上直挺挺立着的红裙子。
然后,如捕猎的蛇,一寸一寸慢慢收紧,再收紧。
就在长舌鬼以为自己要光荣拿到第一血的时候,红裙哗啦一下掉地,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从门缝逃窜出去。
“追!”左爵拉着小团子就打开门追了出去。
几人很快跟上。
影子东逃西窜,在追到最角落的一个宿舍的时候,歘一下钻进墙上一面全身镜里。
不见了。
小团子走过去用手指头戳啊戳,一脸不可思议的惊讶。
“她,跑到镜子里了?”
左爵拿出湿巾给她擦了擦手指头。
小团子摇晃脑袋对着镜子做鬼脸,一会翻白眼,一会吐舌头,一会皱鼻子。
然后,她突然就注意到,她明明是对着镜子斗鸡眼,镜子里的她却是在翻白眼。
出bug了?
小团子以前除了怕鬼,基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后来接触了长舌鬼和秋千鬼以后,连鬼也不怕了。
按理说,普通人碰到镜子里的人和自己做的动作不一样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然后惊恐大喊“有鬼”。
但小团子的脑子显然异于常人。
她开始对着镜子玩石头剪刀布。
她出石头,剪刀,布。
镜子里也是石头,剪刀,布。
一开始还是正常的,但是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镜子里的人,就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她出石头,剪刀,布。
镜子里却是布,石头,剪刀。
眼花缭乱的一通操作下来,最后小团子出的是石头,而镜子里的是剪刀。
小团子抬眼直视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阴恻恻的笑。
“你,输了。”
下一秒,一条发着光的白色蛇尾猛地钻进镜子里,拖出来一个浑身漆黑的影子。
影子被蛇尾卷着,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君瀛对她进行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一样。
啪。
小团子掏出一张镇尸符,贴到了影子的脑门上。
如毛毛虫一样扭曲的挣扎和惨叫终于停止了。
小团子又掏出一个古朴的铃铛,摇了摇,铃声悠扬,带着蛊惑。
她像可爱的小僵尸一样蹦了一下,影子也跟着她蹦了一下,她扭了扭屁股,影子也扭了扭屁股。
左爵满眼宠溺看着她大显神通,嘴角勾着的弧度就没有压下来过。
“走吧,回去睡觉。”小团子一蹦一蹦带着影子回了之前的宿舍。
时间接近半夜,几个人再次爬上床。
王妃缩在小团子的床边,闭着眼睛养精蓄锐,耳朵却一直警惕地一动一动。
脑门贴着镇尸符的影子站在门前,成了今晚的守夜人。
*
一夜无梦。
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地面上深度没过脚踝的积水形成了一条浅浅的河。
长舌鬼拖着舌头绕着门前的影子转圈圈,然后挠着脑袋回到君瀛身边。
“我觉得不太对,她身上的味道,跟我闻到的味道,不太一样。”
左爵给小团子扎好头发,一边收拾梳头的工具,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很简单,这里的原住民,不只她一个。”
他收拾好东西,打量着自己越来越精湛的梳头手艺。
“你们说,为什么明明宿舍楼更适合居住,那些学生却选择了教学楼呢?”
“因为,宿舍楼里有他们对付不了的东西。”小团子举手回答。
左爵点点她的鼻头:“聪明!”
天光大亮了,小老头准备带大王和王妃出去大小便,一打开门,却看到——
“哎哟我去!”小老头吓得往后一蹦。
只见门口布满灰尘的地板上,被无数双尺码不一的脚,踩出了大大小小的脚印,一整片,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宿舍的门上,从头到脚,整块门板都被印上了数不清的血手印,红彤彤的,血淋淋的,刺激着人的眼球。
就像是昨天晚上,有一大群男男女女挤在他们的门前,不停地走来走去,不停地……
拍门。
“你们昨晚有听到拍门的声音吗?”
小老头当即摇头:“没有,我开车开得腰酸背痛,倒床上就睡死了。”
君瀛也摇摇头:“我也没有听到。”
这时,小团子颤颤巍巍举起了手:“我,我有听到。”
左爵一刹那正色起来:“你怎么不叫我们呢?”
小团子抓了抓脸:“我叫了,你们怎么都叫不醒。”
左爵抿了抿唇,又问:“那你听到了什么?”
“一开始是拍门声,然后我叫你们叫不醒,我就问门外是人还是鬼,人就拍一下,鬼就拍两下。”
“后来,门外拍了两下。”
小老头听得冷汗都流下来了,嘴唇颤抖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他们有几只鬼,一只鬼就拍一下,两只鬼就拍两下,然后,他就一直拍,一直拍,拍了好多好多下,数不清了,后面我就睡着了。”
小团子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汪汪地看着盯着她看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