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回到地下实验室入口曝光这天。
雷洺给秦洛打了电话之后,估计是骤然暴饮暴食,肚子不太舒服,就去隔壁上了个厕所。
回到女厕所的时候,总感觉空气里有股挥之不去的古怪的味道。
墙壁上的洞,似乎变大了一点。
他扒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
好像从菱形变成了圆形?
是他的错觉吗?
雷洺迷惑地挠了挠脑袋。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拉个屎的时间,有个死而复生的怪物——
越狱了。
*
十几分钟后,秦洛亲自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穿着高定西装,身量笔挺,面容俊朗,身高将近一米九,浑身散发着富可敌国的霸道总裁的浑然气息。
衬的站在旁边身高只到他肩膀的雷洺,像个逃学出来打游戏的初中生。
弱叽叽的。
一队白衣白裤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年轻男人,在女厕所门口放了个维修的黄牌子,然后训练有素地封锁现场。
秦洛领头,拿着强光手电筒。
从墙上的洞,钻了进去。
雷洺出了名的老鼠胆,不敢打头阵也不敢断后,谨慎起见选了个居中的保险位置。
走在队伍中间,恍然有种误入鬼屋的既视感。
白晃晃的灯光略过惨绿的应急灯和反光的玻璃,将气氛晕染得恐怖又阴森。
空气中福尔马林的味道格外刺鼻。
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从未闻过的奇怪味道。
雷洺闻久了脑子有点发晕,跟煤气中毒似的。
地下实验室的全貌,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一点一点展示在眼前。
随处可见的泡着奇怪生物的玻璃容器。
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全部销毁的实验数据。
设置了密码的电脑已经全部损坏。
玻璃缸子里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庞,透着诡异的安静。
秦洛都是匆匆一眼扫过,直到他看到一张脸。
那是一张极年轻也极美的脸。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淡金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里,如同一朵绽开的金色的花。
赤裸的身体上满是针孔和被实验折磨过的痕迹。
秦洛似乎怔住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雷洺发现他的不对劲,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胳膊。
“哥你咋了,被鬼定住啦?这地方阴森森的跟十八层地狱一样,不会真有鬼吧。”
雷洺自己把自己吓够呛,差点一个哆嗦把“脑袋二号”嘣出来。
秦洛被他叽叽喳喳的自言自语吵到,这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把她捞出来……动作小心一点。”
“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穿着白色运动套装的男人立马上前。
湿淋淋的女人被捞了出来,秦洛手指发颤地用一件白色大褂将她包裹起来,然后抱在怀里。
他抱着女人,怀着满腔希冀将整个实验室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有守在外面的人用对讲机联络:“洛哥,有人来了。”
一行人鱼贯而出。
秦洛招招手,一个面容斯文的年轻男人上前,手上拿着古里古怪的物件一阵捣鼓,眨眼间,女厕所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光滑的看不出丝滑破绽的墙壁。
秦洛带着女人去了自己名下的一个疗养院。
尽管女人全身冰冷,气息全无,但他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
他每天用轮椅推着女人出去晒太阳,带他去人烟稀少的大自然呼吸新鲜空气,陪她在月圆的晚上数星星。
他们去了终年积雪的雪山,去了鸟语花香的原始丛林,去了昼夜温差极大的沙漠,也去了香火鼎盛的寺庙。
他带她体验这世间的冷暖和烟火气,也带她吸收这世间最饱满的天地精华。
有人说他疯了。
但他知道,快了,就快了。
女人生命体征全无,但皮肤却依旧光滑柔软,没有任何腐坏衰败的现象。
反而一天天的,开始温暖,红润起来。
终于在一年半之后的这一天。
她醒了。
秦洛温柔地看着她,眼底微红,他抚摸她鬓角的发,声音带着狂喜的颤。
他说:“莲涯,好久不见。”
*
千穗芝这一年多来过得并不好。
自从那天惊慌失措从商场离开,她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果然,没过几天。
吃人怪物出现了。
越来越多的受害人被感染。
幼儿园停课了。
父母想回来收拾家当,顺便接她一起去国外避难。
可是飞机票一票难求。
直到她家佣人出门买菜被咬伤,她才终于意识到。
梦境,要成真了。
末世,真的要来了。
她又趁乱去了一趟那个隐藏了地下实验室的商场,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地下实验室的入口了。
不知道是官方出手了。
还是那个实验疯子彻底毁掉了实验室。
梦境里,末世爆发的时间并没有这么早,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重生产生的蝴蝶效应。
事情朝着危险又未知的方向发展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坐以待毙,留在原地,只有等死。
她开始回忆梦境里自己得到的可以打败怪物的方法。
或许,她可以像梦境里那样,重新掌握主动权。
这一次,她一定要比阿缪先遇找到“鬼葬”。
只有在他的身边,才是真正的安全。
*
这天上午。
秦洛安排的运送物资的直升机停到楼顶。
小团子和左爵手拉手上去,想看看今天有没有她心心念念的大龙虾。
刚推开楼顶的门,就看到五六个人正与秦洛那边穿着白色运动服的人对峙。
“把吃的交出来!”
这边带头的是个长相凶神恶煞的男人,剃着寸头,嘴里叼着半根烟,穿着紧身黑色背心,露出硬邦邦的肌肉和胳膊上大片的纹身。
一看就不好惹。
“就是,我们连泡面都没得吃,你们居然还每天大鱼大肉,也不怕噎死!赶紧把吃的都交出来!”
他身后站着个一米六几的大胖子,肚子大得像球,眼睛直勾勾盯着直升机上一箱一箱的物资。
秦洛那边一水的年轻小帅哥,身材高大,统一的白色运动套装更显得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和气。
但他们可真,没那么和气。
“哈!好大的口气!”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直升机上跳下来,落地稳当,身姿矫健。
小团子眼睛一亮,拉着左爵就跑过去抱住少年的大腿。
“雷洺哥哥,你怎么来啦?”
雷洺低下头,稀罕地用两只手揉面团一样揉小团子的脸。
“我的乖宝宝哎,可想死哥哥了。”他长臂一捞,将小团子抱在手里掂了掂。
“哎哟,重了,再养几年就能卖了。”
小团子气呼呼扯他耳朵,“香宝不是小猪,不能卖!”
雷洺哎哟哎哟求饶,往她手里塞了根五颜六色的波板糖,语调宠溺。
“等着,等哥哥教训完这帮瘪犊子,带你玩骑大马。”
小团子满眼崇拜看他。
左爵安安静静和小团子站到一起,看到对面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太太还挺眼熟。
老太太似乎也看到了左爵,想起那暴力到极致的一拳,身子又往后躲了躲,生怕被发现。
早知道他们跟30楼是一伙的,她就不跟过来凑热闹了。
他们这几个,估计还不够人家一个小孩一拳揍的。
老太太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拉了拉站在前面的宝贝儿子。
矮胖男人注意力全在那几箱东西上,压根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