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怀鬼胎,但最后白琴还是如愿留了下来。
因为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没有找到可以住宿的落脚点,所以只好在路边找了个地方暂作休整,天亮后继续出发。
月儿弯弯,蝉鸣阵阵。
积累了一天的疲惫排山倒海而来。
晴熙带着小团子和左爵在最大的双人床上安然入睡,小家伙甚至传出了小老虎一样的可爱呼噜声,看来确实是累坏了。
缇雅和莎夏相亲相爱地钻进了一个被窝,交头接耳说了一会悄悄话,就互道晚安闭上了眼。
沧蓝大喇喇霸占了沙发床,被子盖到胸口的位置,双手乖巧地交叠放在肚子上,嘴角含笑,睡姿分外安详。大概梦中又化身成了暴打小怪兽的奥特曼。
白琴没有半点怨言地打了地铺,还好房车够大,不然她可能连翻身都困难。
*
早上七点半。
晴熙伸着懒腰起来的时候,白琴已经煮好了喷香的皮蛋瘦肉粥。
浓稠的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近乎透明的大米搭配着剔透的皮蛋和粉红的瘦肉。
像极了宫崎骏动画片里美好得不真实的美食,淳厚的香味充斥了整个房车。
莎夏也被馋虫勾得睁开了眼睛。
缇雅蒙着被子继续昏天黑地地睡美容觉,熬夜真是太折磨人了。
沧蓝跟游魂一样顶着几根翘起来的呆毛去洗漱。
晴熙把迷糊的小团子捞起来穿衣服,睡觉浅的左爵自己乖乖巧巧地爬起来换衣服。
小团子闭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像极了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奶猫,晴熙忍不住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团子闷声闷气地呼噜一声。
换好衣服的左爵看着她们温馨的玩闹,站在卫生间门口和沧蓝大眼瞪小眼。
沧蓝懵懵懂懂地瞅了下自己的手指头,“要不,我也给你点一下?”
不知怎么的,左爵一下子脸色微红,一头冲进卫生间。“我要尿尿。”
“哦。”沧蓝把手放回口袋,吊儿郎当晃到沙发坐下,安安静静等待投喂。
白琴的手艺竟然意外的不错,小团子狂炫了一大碗粥,还吃了两块煎得金黄的鸡蛋饼。
几人吃饱喝足以后,就继续上路了。
沧蓝再次接手了司机的位置,车技跟她的气质一样稳稳当当。
白琴开始跟大家说外婆家的事。
“我外婆住在南丫村,是个很穷但是风景特别好的地方。我从小在那里长大,那里的人都特别勤劳淳朴。你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在我外婆家多玩几天,我外婆做的酸菜特别好吃,超级下饭。我们还可以去河里抓鱼抓螃蟹,去山上摘野果,可好玩了。”
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的小团子听得一脸向往,她抱住晴熙的胳膊摇啊摇地撒娇。“熙熙,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我要去我要去。”
“好好好。”晴熙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
白琴眼里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暗光。
这帮人,意外的好骗啊。
缇雅看着她嘴角毫不掩饰的轻蔑的笑,和啃着苹果的莎夏交换眼神。
缇雅:她说家里很穷我信了。
莎夏:她演技突然这么好了?
缇雅:她家里但凡有面镜子,也不至于做出这么破绽百出、不顾人死活的表演。
莎夏:其实没有镜子,尿也可以的。
缇雅:这是游戏里的新骚话?
莎夏:不,去年的。
*
在第二天下午,他们终于抵达了传说中民风淳朴、风景秀丽的南丫村。
风景确实山清水秀,人是不是淳朴善良,就不好说了。
至少那几个坐在村口大树底下,嗑着瓜子花生,拿斜眼瞟他们的几个老太太,就不像什么善男信女。
几个人下了车,白琴本来走在最后头,看到几个老太太,惊喜地仰扬着笑脸迎了上去。
“李奶奶,赵奶奶,刘奶奶。”
“诶,是琴丫头回来啦!”
“哎哟,几年不见,长高了,也瘦了,咋了,你爸妈不给你饭吃啊。”
“没有,爸妈对我很好,可能最近学习太累了。”
几个老太太慈爱地拉着女孩的手闲话家常,女孩白净漂亮,笑得乖巧又温顺。
一派其乐融融。
莎夏嘴里嚼着泡泡糖,“如果不是那老太太说话的时候露出了镶金的大牙,我真的要相信他们勤劳淳朴又善良了。”
几人抱臂不语。
十几分钟后,几人被白琴领着,来到一处外观破旧却布置得格外温馨的小院。
“外婆!”白琴熟门熟路地推开小院的门,看到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摘菜的老太太,一脸明媚的笑意忽然就转变成满腹委屈。
她快步走到老太太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就扑到老太太怀里痛哭起来。
“外婆,我该怎么办呀,爸爸妈妈要把我嫁人给哥哥换彩礼,我想读书,我不想嫁给年纪可以当我爸的人,我不想给别人当后妈,外婆,我要活不下去了……”
女孩嚎啕大哭,仿佛终于见到了可以依靠的亲人,要将满腹苦水都倾诉出来。
老太太浑浊的眼眨了眨,这才看清扑在自己怀里大哭的女娃娃是自己那命苦的外孙女。
她心疼地摸着女孩的头,一双布满沧桑的眼也忍不住红了。
“我的乖宝啊,那对挨千刀的哟,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我捧在手里养活大的好乖宝,怎么到了他们那里就这么不值钱了。我乖宝不怕,他们不要你,外婆要你,外婆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供你读书。”
两个人仿佛死了亲爹亲妈一样,嗷地一嗓子抱头痛哭。
就连左邻右舍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瞧热闹。
小团子被那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吓得一激灵,躲到沧蓝身后,抓着她的t恤衣摆,露出半个脑袋,眼里满是茫然和无辜。
这两个人好可怕,哭个脸跟唱戏一样还要吊嗓子。
她还看见那个老奶奶把鼻涕擦在小姐姐的裙子上了。
小姐姐大概是在心疼裙子弄脏了,才哭得那么惨的吧。
她在百货商场看见过那条裙子,一模一样的呢,好像要四位数。
这么贵的裙子被鼻涕弄脏了,如果是她,应该也会心疼哭的。
小团子眨着眼睛胡思乱想着,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没来得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