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走过来,抬起我的手臂,
适才情急,又为了能多流些血,
所以划下的那一刀,便重了些...豁大的血口子,好似只差一点,便能见了骨头..
老道士皱眉:
“胳膊不要了?划这么重。”
“能救你就行。”我应道..
话音未落,却见老道士查看我胳膊的手顿了顿,随即朝着一边唤道:
“千机,取些止血的药来。”
“好嘞!”便闻身后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继而眼前都出现个斗大的脸盘子,
大脸盘子递过来一把紫呼呼的东西,
老道士看都没看,一把糊在了我的胳膊上,
这下手...忒重了些!!!
我疼的直冒冷汗,
但惊奇的发现,疼却也只那一下...
再多的,便是透骨的清凉之下,便是原本的撕裂之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豁大的血口子也不再流血,
竟然止住了,还不疼了?
大脸盘子见我一脸惊奇,得意洋洋道:
“小娃娃,不疼了吧~那可是我的独门秘方,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你是谁?”我有些好奇。
“我?”大脸盘子看了一眼老道士,却是没有接话...
老道士这边确认了我的伤口无碍之后,方才站起身,回看了一眼那团黑雾散尽之处,确保那红影不会死而复生了,这才对着周边道:
“出来吧。”
话音刚落,周边突然冒出来几个影子,连同适才将我带来的男子齐齐出现在我们面前...
长相各异,男女各有,
却有一个统一的特点....
便是每个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甚至还有少了个耳朵的...
这样看来,来唤我的那个男子不过脑门上一块疤,虽显眼了些,却是这一群里最是健全的一个了...
老道士询问了周边结界的完好情况,又带着他们挨个走了一遍,再次加固了结界之后,
这才看向一旁仍在怔愣的我:
“进屋吧...”
进屋..?!进哪个屋?老道士的屋子?
还是让我回自己的屋?
实不相瞒,老道士的房间...我还真没进过...
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有些犹豫...这是进哪啊?
直到身边的的大脸盘子推了推我,
朝着老道士的屋子努了努嘴:
“走啊,愣着干嘛?”
甚至还举起唯一的那只手,拽着我的衣角,就这么将我拉进了老道士的屋子里...
老道士的屋子其实不算小,
但沾满了所有“人”,却是有点挤得慌...
好在他们都会各自找地方,悬在房梁上的,挂在墙上的,盘在柱子上的,各自有各自的地盘...
却是没一个站在地上...
因为地上,只门口一处狭窄的空处,
其他...都铺满了符咒...
这些符咒上的图画不一样,我看不懂,
可却有一个统一的地方,便是那明黄色的符纸上,尽是血迹的绘画...
老道士指着另一侧的凳子让我坐下,去翻了柜子,找出了些能用以包扎的布条,将我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妥当了,方才坐在一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一头雾水:
“知道什么?”
“知道他们。”
“我不知道啊。”
“那你如何得知,你的血可以加强封印?”
“这......猜的?”
实不相瞒...
我真的是猜的,
却不是瞎猜,
因为地上的那些黄符,我见过。
从前一直疑惑,为何我入住道观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后来实在没忍住,便问了老道士,
他说,周围有他布下的结界阵法,外物是进不来的...
那时还小,不知结界阵法是何物,
便趁着采药的时候,留意周边,
却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些,
便是地上的这些黄符...
上面的字我不认识,图案我也不认识,
可那黄符好似有些旧了,上面隐隐是红色颜料绘制...其他的,便再不知晓..
从前爹娘因我在鬼门关前徘徊之时,曾走投无论,也做过一些“请神”的事情,
撒香灰,扔纸钱余余,我也是看过的,
那些人手里也会这样明黄色的纸张,抓在手里挥来挥去的,却是没什么作用罢了...
而眼前的那一张,和从前见过的不太一样,之余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太上来...
但秉着不认识的奇怪东西坚决不乱碰的意念,
我只瞧了一眼,便没有下文了...
再过两天,没忍住好奇心又过去看了一眼,却见那旧纸已经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确实一张崭新的,上面仍是鲜红的,我不认识的图案...
上门还压着一块有同样红色印记的石头...
再到后来,我“不经意” 的发现,道观周边也有此类纸张,
也同样用石头压着...
起初还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后来有一次运气好些,寻到一处长着不少好药草的地方,
便采了整整一筐,早早的就下了山...
也是因为下山太早,便远远的瞧见,老道士在给那些黄纸上换石头...
我没有靠近,直到老道士走远了,方才凑过去瞧了一眼,
那处原来的旧黄纸,竟是被换了新的,
上面压着的石头上,还有未干涸的红色印记...
晚上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老道士夹菜之时宽大的袖口在,包着白色布条...
那时我隐隐猜想...
那黄纸约莫着就是老道士说的符咒了吧...
至于阵法,我不是很明白,但每次黄纸无论新旧都在同一处摆着,
便是石头的方向也不曾动过...
那那处地方,应该是有些门道的...
但既然老道士不说,我也就当不知道,
每日只管上山采药,下山睡觉...
其他的...一概不问...
但当那个疤脸男子寻过来的时候,提到了老道士,又提到了如何运水,
甚至我刮破了裤子都知道...
老道士曾说过,道观里不会有“那些东西”来打扰我了,
让我只管养好身子便是。
如今想来,道观里不是没有“那些东西”,
而是没有过来打扰我罢了...
所以,疤脸男子来找我时,
只听了几句,我便信了大半,亦是毫不犹豫的跟他走...
至于割肉放血,
便是听了那个红色身影所说的“两个纯阳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