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片有奇效,安安的哥哥已然是见识过了。
可如何将这鳞片用对地方,
倒也是值得深思熟虑...
鳞片不多,若是按着自己喝药那法子,一次放一片,
那不出多时,就会用完...
可若是...
磨成粉呢...
安安的哥哥最擅长针灸之法,
若是将鳞片磨粉,偷偷沾在银针上,
这样既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还能将有奇效的鳞粉结合穴位使用,
想来此法也是可行。
鳞片没有多加炮制,因为许多珍稀药材多数是晒干即可,
若是煎煮了,反而影响其药效...
于是,安安的哥哥将鳞片细细磨粉收存,
又在自己身上行了针,
确保了鳞粉可用且不会被人发现之后,方才用在了病患身上,
这一用,则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段时间里,
钱也有了,声望也是,
爹娘和妹妹皆被接到镇上居住,
甚至过的,不比那些富户人家差上几分;
从前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学徒们如今也是恭恭敬敬,不敢再吆五喝六,
自己,也在师傅的教导之下,行针之法愈发成熟。
只不过,
随着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手上可用的鳞粉,却是越来越少了....
安安的哥哥曾不止一次留意过笔筒里的那条大鲵,
却不曾再发现其有蜕鳞之象...
每日也都是懒懒的飘着,
只有安安在的时候,那条大鲵才能活跃上两分...
且安安,很喜欢那条大鲵,
喜欢到恨不得同吃同睡,
每每得闲的时候,都要抱着那只笔筒说上半天的话...
便是爹娘得知安安养了条鱼,却没有细细看过全貌,
只知道是安安随便捡来的,黑乎乎的,
但见安安喜欢,便也随她去了...
毕竟如今家里也算丰裕,养条小鱼自是不在话下的...
安安的哥哥打听了安安捡鱼的地方,
却在石寒山的子午泉里,来来回回的搜寻了好久,
便说是大鲵,便是像样的鱼都是很少...
石寒山上天气恶劣,每逢冬季,更是寸草不生,
鱼虾之类很难存活...
却是让安安捡到了这样的宝贝...实属运气极佳...
只如今,那大鲵不曾蜕鳞,
自己手中的鳞粉又越来越少,
可前来求医之人,却是越来越多...
自己总不能将安安喜欢的鱼儿生生扒了皮吧...
且那黑黢黢的皮...和当时自己见到的七彩鳞片..天差地别..
万一取了没有用.....
安安的哥哥想好了退路,
只待将手中最后一点鳞粉用完之后,便收拾行囊,
带着赚来的银钱,带着爹娘和安安举家搬走...
安安的哥哥自知,没有鳞粉,自己的医术远不到那样的水准,
未免之后被人质疑或打扰,
干脆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从头再来,
届时买个宅子,租个店面,看点小病小痛什么的,
养家糊口却是没什么问题...
当然,若真按他计划那般,
就算搬了地方重新开始,
有足够的银钱支撑,一家人的日子也是滋润的...
只他不曾料到,
自己的手里的东西,竟是惊动了京都来人...
安安的哥哥知道,
此人的身份,绝非眼见那样的简单,
且来人不止一个,只不过不想声张,便独身来访..
临走之际留下一句话:
“若是被我发现你在说谎...”
那样阴恻恻的眼神告诉安安的哥哥,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随着那句话一同留下的,
还有一碗水,
一碗被下了药的水...
犹记得那人轻描淡写的将药粉撒入水中,推至安安的哥哥身前:
“听闻小神医的医术了得,那解个区区小毒应该不属为难吧。”
那人是做足了准备的,
安安的哥哥祖籍何方,家在何处,爹娘何名,妹妹几岁...
如此这些,了如指掌...
若是毒解,说明安安的哥哥确实不负神医盛名,且所谓捡来的鳞片,也不过巧合罢了...
若是毒解不了...
安安的哥哥闭了闭眼,
若是解不了,
则代表着,所谓神医之名,皆在鳞粉之后,
自己也是知晓鳞粉奇效,方才借此一步一步,有了今日的名声...
后来,
安安的哥哥将自己关了起来,
取血,判毒,制药...
可让他沮丧的是,
他甚至自己喝下的是什么毒都辨别不出来...
安安的哥哥想过很多,想将爹娘送走,
可院子外,却时不时有黑衣人的身影...
他想坦明鳞片的来源,
可那黑鱼...是安安最喜欢的...
若是坦白,那黑鱼势必要被带走,
而妹妹作为养了黑鱼那么久的人,肯定也要被牵连...
那自己...则是亲手将妹妹推入深渊的罪人...
可身体里的不对劲告诉他..
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世间供自己犹豫了...
他将全部事由和安安全盘拖出,
唯独隐瞒了自己中毒一事,
只道安安手中的那条鱼不是等闲之物,
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养的了的..
现下已经有人打上了那条鱼的主意,
为今之计,就是由自己将鱼供出去,且说那鱼是自己随手捡来养着的,
将安安从此事之中摘出去...
同时,安安再带着爹娘离开这里,
至于黑衣人想要的,无非是鱼和养鱼之人,
其他的,皆还有商谈的余地....
安安沉默了许久,方才道:
“如果将小黑送出去,我们都会没事的,对吗?”
安安的哥哥看着妹妹那样的表情,心中愧疚,却又只能点头。
然后,就看着妹妹站起身来,
走出了院外,
唯留一句若有若无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