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侯家越来越坚不可摧的盛名同步的,
还有夏侯循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疤。
早前,夏侯循还会在母亲为自己上药时很是兴奋的聊起在沙场上的凶险见闻,
可见母亲日益担忧的眼神和每次出征前泛红的眼眶,
夏侯循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甚至有时受了重伤之时,都会让太子替自己掩护,
进宫领赏之时特别多留上几日,
直到伤口不再化脓流血,行动和常人无异之时,方才活蹦乱跳的回家报喜。
可近些日子,夏侯循在宫中逗留的日子,特别长...
甚至连带着时常为其打掩护的太子脸上,都带着隐隐的担忧,
只因他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实在诡异的很。
临国之界,有一边国名唤巫都,
此处常年闭都,从不外交,
便是周围村落牧族,都鲜少能见其庐山真面目...
直到三个月前,边界传来消息,
巫都突然城门打开,雾气弥漫之下,出现了许多...
怪异之人...
枯骨腐肉尚且能走能跳,
或是身形庞大,筋肉爆开,却是力量惊人....
这些“人”,却是极有目的性的,在找活人,
找到活人之后,不为其他,徒手撕裂,生吞,方得慰藉..
又因其无坚不摧,力量实在可怕,
短短不到七日的时间里,
周边已有一个百人部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战报传回时,中间亦有一句,
巫都之人,正朝着我国边境而来....
想来国都近百年来,乐享安宁,安居乐业之下,
便是边境之处,在将士的守护之下也是人声鼎沸,
便也是这份人声鼎沸,
也吸引了巫都那些怪人而来,
沿途之中,亦不断在吞噬活人果腹...
此报传到朝中,人心惶惶...
彼时,夏侯循正在边境的最北处和来犯牧族斗智斗勇,并不能及时支援,
于是,便有其他少将毛遂自荐,
要去会一会这战报里茹毛饮血的巫都之人...
那些请旨的少将们除了想争领军功,出人头地,
更多的,也是想要证实,
国都之内,并不只有夏侯循一个骁勇善战的少将,
亦有无数年轻男儿,也能在战场之上争的一席之位...
可他们,到底是低估了巫都,也高估了自己,
等到真正站在了边境线上,看到那些巫都之人兵临城下,
徒手攀爬是十余米高的城墙,
不畏刀枪箭矢,
一口便能咬破一个活人的头颅...
在滚烫的脑浆迸裂之时,那些信誓旦旦想要立下战功的少年将领们,在兵士的掩护之下吐的昏天黑地,亦瑟瑟发抖...
亦是在这群人的带领之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痛失两城,枉死百姓无数...
最后,是请出了当年带着夏侯循出征的老将军,方才稳住了局面...
可也仅仅只是稳住而已,并没有反击之力...
等夏侯循千里迢迢从边境安稳了战况赶回国都,面对的太子面上遮掩不住的焦虑,以及皇帝书案上成山的战报...
夏侯循不敢耽误半分,不顾自己鲜血汩汩的手臂和后辈,将有关所有巫都的战报收集,
又找寻皇家书库,遍查民间修道之士,
最后得出大致的结论,
巫都历代以巫蛊之术传承,饲养蛊毒无数,奇毒奇特,甚至传言,巫都之蛊,除巫都之人,无人能解....
巫都历代都不通于外族,
除非必要,从不开城门...
可如今出此异况,
只有两种原因,
要么,是巫都故意如此,养出吃人蛊寄于人身,霍乱于天下,
要么,就是巫都养出了,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蛊...
若再想的深些,
约莫着....巫都早已经,全军覆没...
甚至...那些变异怪人,是吃尽了巫都之人,最后无人可吃,方才自内破门,去外界“觅食”....
无论是哪种情况,
于国都而言皆是险急,
若是任由这些怪物沿路而来,
后果不堪设想....
得出了这些,夏侯循不敢耽误片刻,
连家门都不曾踏入,便带着人再次踏上征途...
边境之乱,国都之内亦有耳闻,
便是夏侯昶又如何不知,儿子此行,比起从前...凶险岂止一星半点...
可夏侯昶知道,国家之下,先有国,再有家,
边境那些苦苦抗争的儿郎们,
又何尝不是谁家的后辈亲儿...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样的情形,怕是没有谁比夏侯昶夫妻二人更懂...
可他们并没有阻止儿子,
只站在城门之上,看着儿子携军远征的背影,
再心中默念着:
平安归来...
一路的快马疾驰,夏侯循成功和老将军汇合,
可真正看到了那样的场面,却比想象中的,还要严峻许多...
老将军说,
这些怪人已经衍生出了神智,
从前用火尚且还能抵挡,
可如今,他们已经学会了用人皮为挡,将火源隔开,
也学会了躲避火球箭矢,
速度之快,诡异莫测...
若从前,这些怪人是行尸走肉,
那现在,便是行尸走肉有了思考和学习的能力,
这些“人”没有痛感,没有知觉,
甚至被生生砍断了胳膊都没有半分影响...
除非...
除非用最精确的箭法,正中头颅...
可这些怪人行动莫测,速度极快,
且不等将士们张弓搭箭,便会出现在身前,
若是贴身肉搏,寻常将士便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远程...
怪人已经学会用迷雾为掩,根本无法判断其行踪和准确地点....
且这些怪人,极其又规律的,像是认定了一半,直冲国都而来,
似是有人在刻意指引,
可入目之处,皆是吃人的怪人,
根本无法判断,谁才是主领之人...
如此,便极其棘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