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族取了那泉水捧到滕萦面前,
看着滕萦的表情,从不屑,到质疑,再到诧异,直至惊喜。
那泉水绝非凡品,
至于那泉水源自何处,亦不重要,
自那之后,泉眼之处变成了蛟族的领地,
又或者说,成了滕萦专属之地。
周边的精灵们是不服气的,
泉眼之处离蛟族群居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且之前一直都是无主的,
周边的精灵皆按需取用,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
若是蛟族一起取用,自没什么问题,
可就这么明晃晃的给占为己有,
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可一心求成的滕萦,又如何能在意这些呢?
在她心里,自己早已是龙族,哪怕是旁支,
灵族其他在龙族面前皆为下等,
下等灵族,岂有他们说话的份?
直到后来,接二连三的精灵,因为在滕萦在取泉之时愤愤不平,而被滕萦抬手间废去通身灵力,打回原形奄奄一息之时,那些反抗的声音方才渐渐淡去。
灵族的修为,皆是无数个月夜一点一滴积攒出来的,
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
化为人形已是万幸,谁不想增进?谁不想踏上那云霄之上的九重天?
却在滕萦面前,所有希望灰飞烟灭...
灵族并非心服口服,
可在实力之前,无人敢用自己的修为做赌罢了....
后来,滕萦再取泉时,在无人敢有异议...
滕萦所作所为,亦被族长长老告知于族长,
可那个总觉女儿激进的族长,只淡淡的一句:弱肉强食罢了...
便再没有要过问的想法...
也是,
族长虽不满于滕萦整日要与龙族较长短的气势,
可对于滕萦的修炼,只要于她有益,精进修为,
族长从来都是默许的。
毕竟听族中年长者曾说,那至高的修炼之处,从不为一人所占,
从前都是谁修炼遇到了瓶颈,又或是受了什么伤,
需要充足的灵力填补,皆能登上至高之处修炼。
只后来,不知在什么时候,那处只属于腾萦一人,
又因滕萦的修为实在涨的飞速,又实在高深,
族中那些细微的异议,这才被淹没了去。
如今不仅仅占着族中的最佳修炼处,
甚至还去霸占了原属于别族的地方....
且再退一步,就算是占了,那也算的上是蛟族的地方了,
同族想要去取上一捧泉水,滕萦都是不允许的,
况且族长还颇有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
惹得族中一时间纷纷暗暗抱怨不已....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觉得族长好似不像从前的那个族长的呢?
或许是在同族不想再围着腾萦鞍前马后,提起要外出游历之时,
被滕萦折磨的体无完肤,
告到族长身前,却永远只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又或许是在一只狐灵费尽千辛万苦求到族长面前,
只求给它刚出生的,奄奄一息的幼崽一口灵泉,
只一口灵泉,就能换回那个小小的生命,
族长却轻轻扯回被攥住的衣摆:
“既活不下去,便不要逆天而行了...”
我站在暗处,听到了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语,
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幅完全不属于我的身骨里散出阵阵凉意.....
滕萦的修为越来越高,可不知为何,脾性却是越来越喜怒无常,
对身边随侍的同族非打即骂,稍有不顺心者,便废其数十年修为戒,
手下同族费尽心思讨其欢心,
便是连那泉眼处,都恨不得搜寻来各样宝石点缀才好。
许是被点缀后的泉眼实在华丽,让腾萦又想起去龙宫观礼时的场景,
竟破天荒的赏了手下一捧灵泉。
灵泉的妙处,自不用多言,
一捧便抵百十个日夜的吐纳,
是以一时间,同族多数不再苦苦的守着月亮修炼,纷纷绞尽脑汁,只为讨腾萦欢心,换一捧灵泉,便能有唾手可得的修为。
可滕萦不是那么好伺候的,稍有不慎便要责罚,
但灵泉又实在引人,
便又同族,趁着滕萦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取。
一开始,极易得手,
同族尝到了甜头,便日日去偷,
一时间修为突飞猛进,又不知收敛,四处炫耀,
便被滕萦发现了端倪,
结果,便是废弃了通身的修为,打回原形,撵出了蛟族任其自生自灭,
这和推入鬼门关,无甚区别。
那偷喝了泉水的同族,带着满地蜿蜒的血迹在族长门口求了三天三夜,
都未曾换来族长半分怜悯....
滕萦给泉周下了结界,
听说那结界极狠,凡是入境者,非死即伤。
可泉水是守住了,但取泉的人却没有了,
那样的结界只滕萦能进,可她又如何能屈尊降贵,日日去周边取泉呢?
直到,她看到了在一处山石之上就着一丝微薄月光正在吐纳的我.....
施舍一般的与我说,那泉眼处缺个镇守之人,
若我识相,便自行去守泉,
等她哪日心情好了,兴许还能施舍上一捧,抵过我苟延残喘般吐纳修炼的日子....
却不曾想,所谓守泉,
便是以自身本体为阵眼,阵在人在,
阵破...
那滕萦便能知晓泉眼之处有了异动...方能及时勘察,
至于我的死活....
她从没在意过...
知晓我去守泉之时,同族是艳羡的,
可那份艳羡,再得知以身为阵时便消散了大半...
余下的,只有幸灾乐祸罢了...
我看到了那一汪灵气四溢的泉水,
也看到了,泉水四周耀眼夺目的金银玉石,
可心中却是坦然..
自知晓我日后修炼无望,且身骨融合的极差之后,
又许是和滕萦时常争吵,心力交瘁并不能顾及与我,
族长已经许久不曾送来丹药了...
我这副残败的身躯,就算是灵泉,又能如何呢?
可能是我眸中的绝望实在明显了些,
也是滕萦让我来守泉的原因吧...
滕萦取了我的血,绘了一幅阵法,
以灵力为引,布置与灵泉左右,便不见了踪影。
起初,倒还相安无事,
只隔三差五的来取水,不曾有过只言片语。
许是那所谓的阵法之上,滕萦来去太过自如,又许是我这个所谓的守泉之人实在弱不禁风,
渐渐的,周边观摩许久的人,便起了些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