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大人,哥哥不是说你去找意映了?怎么一个人在花园坐着呢。”小夭在房中忙了一天出来透口气,却看见蓐收独自一人在花园闲坐。
“王姬。”蓐收双手作揖,弯腰行礼,“意映在下棋,我闲来无事,看见此处风景不错,随便坐坐。”
“下棋?”小夭点点头,“她这段时间总是愁眉不展,每日在饭桌上,都是耷拉着眼皮,慢腾腾的举起筷子,夹一口饭菜都能嚼半天。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你好好安慰安慰她。意映心事太重了,对身体不好。”
“心事重?”蓐收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一边思索,一边眼中的疑惑之色越发浓郁,“我怎么没发现意映是这种性格啊?我是不是对她不够关心?”
“我不玩了,赢不了你。”意映懊恼的将棋子一推,打乱了必败的局面,“都五局了,我认输了。”
小小的一团,缩在矮榻上,灯光照在她低垂的头上,投下一片阴影,意映哭了。
“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每当以为终于雨过天晴了,看见胜利的曙光了,就会被现实狠狠的抽一个耳光,打得人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涂山璟坐在意映对面,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下棋的动作,明明有满腔的炙热爱意想要诉说,明明很想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安慰。
‘不可以,意映喜欢蓐收,她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涂山璟心如刀割般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能僭越,往前一步就是深渊,踏错一步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有好几次,他都想伸出自己的手去触碰她,安慰她,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蛊惑涂山璟,没关系的,蓐收又不在,你抱抱她,没人知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加把劲儿,意映以前对你那么好,你有机会的。
涂山璟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故作轻松的说道,“意映,我的棋艺可是出了名的精湛,你输得不冤,不必如此沮丧。”
“我才不是因为输了棋哭呢。”意映捂着脸不肯抬头,“没想到青丘公子不仅棋艺高超,脸皮也不遑多让,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还说出了名的精湛!”
涂山璟笑着看着意映,眼神如同深邃的湖水,静谧中蕴含着无尽的深情,每一次停留在意映身上的目光,都在代替他诉说自己最纯粹的爱意,他的眼角微微上扬,带着温柔不舍的笑意凝视着意映,万语难尽涩于口,祈尔繁芜胜常春。
“意映在里面,我先走了,蓐收大人。”涂山璟拿出此生最好的风度和演技面对院中等待许久的蓐收。一转身,眼泪便落了下来。
哭得正伤心的意映突然被府中突然响起的吵闹声打断,出事了?胡乱抹了把脸,意映急匆匆的一头撞在开门的蓐收身上。
蓐收将人抱了个满怀,笑眯眯的低头将几缕凌乱的发丝从她的脸颊边捋开,“不着急,先让我看看你。”额头相抵,耳鬓厮磨,意映连日的焦躁不安被慢慢抚平。
西炎王遇刺,刺客身上若木汁液绢刺的纹身来得格外凑巧,如此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但苍玹却不得不连夜应诏去泽州辩解。
“此去凶险,你可想好了?”苍玹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妹妹,不愿带她一起去冒险。
“哥哥,一统大荒不仅是你的志向,也是我的心愿。我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因没必要的战争而失去性命,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小夭用手帕细心的擦拭法器,“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好。”苍玹笑着点点头,妹妹一直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和同行者。
众人焦急等在行宫外面,五王身负泽州守卫亲兵的调配权,此行九死一生,就只能靠他们兄妹二人了。
五王这次针对的不仅仅是苍玹小夭兄妹二人,而是要将他们所有人的尸体留在泽州。
数千名训练有素的亲兵轻松消灭了苍玹带来的侍卫,将等在外面的均亦、潇潇、金萱和老桑四人围住。
岳梁从人群中走来,双手抱在胸前,眼睛斜睨着,满脸不屑,“怎么就你们几个啊,防风意映,离戎昶呢,动不了他们四大世家就算了,区区几个小氏族也敢跟着苍玹和我们作对。”
“小氏族,我离戎族可是有着大荒第一勇士称号的部族。”躲在暗处的离戎昶不满的皱着鼻子冲意映抱怨。
意映点点头,以表同意。身边趴着的一群阵法高手低头憋笑中,这些族长年纪不大,话还挺多,一个个都没什么正形。
“再次重申我们今日的任务不是消灭敌人,而是将他们和武器通过传送阵送至西炎王的殿门口,让他们挥舞的刀剑正好砍在侍卫身上。”
“小爷早就听懂了,这样西炎王就会怀疑刺杀事件是五王自导自演,想将殿下王姬困在泽州城中,意图谋反,一网打尽。”
“聪明啊,小子,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去去去,要不要脸啊。”
再加上五王藏在城中的死士,就能坐实五王的罪名,意映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成败在此一举。
“五王,你当我哥哥是蠢吗?刺杀会派若木族的人来干?”小夭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而且三句话不离去世的娘亲和外祖母,怼得五王哑口无言,说得西炎王愈加内疚。
泽州城外四人奋力厮杀,苦苦支撑,从深夜撑到破晓,身上早就带了伤。但躲在暗处的众人视若无睹,灵力聚集在指尖,只待时机一到,以最快的速度开启阵法,一旦被岳梁察觉,再无第二次机会。
当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众人瞬间跃起,各色的灵力在空中有序舞动,眨眼间,岳梁一行人出现在宫殿门口,射出的长箭正好穿墙而入,钉在西炎王的脚下。
“护驾!岳梁殿下带兵谋反,砍伤太和殿守卫,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门外侍卫的求救声传遍整个泽州城,大殿中诸位大臣脸色大变,面面相觑,齐齐四散退至西炎王身后,殿中守卫握紧刀柄,虎视眈眈的盯着五王和七王。
大殿中静得可怕,门外的厮杀声似一记记重锤,砸在每一个人心上。西炎王也不说话,慵懒的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右手随意搭在扶手边,手指有序的敲击着,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父王,我没有,我不是,我现在,去开门,让岳梁进来解释。”五王哆嗦着手指着大殿的门,两股颤颤。他真的从未想过谋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是叫岳梁进来解释,还是给叛军开门,进来杀我?”西炎王眼神中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掌控一切的自信,犹如一头休憩中的雄狮,看似放松,但那股强大的气场却压得人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