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游乐场背后故事真相的全部内容?”
“不。这只是报纸的全部内容。”
云栀抬眸,一贯冷淡不将所有事放在眼中的目光瞬间锐利,直直望向李三清。
“无论是你眼中可以见到的墓主魂魄也好,还是外界媒体所报道记录的报纸,都说游乐场的主人是尹勉的儿子尹乔,可你身为玄师,却这么轻而易举相信自己的眼睛,到现在还没发现一丁点异样,我只觉得你,很蠢。”
“你!”
李三清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指她。
可刚抬起胳膊,又被骨头缝里传来的痛意逼得倒抽凉气。
云栀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古书中有一上古邪术,不同于换命,名为——换魂。”
“换魂?”
赵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换命是玄门中已经比较少见的一门邪术,通过换命,将二者的命运通过漫长而隐秘的手段瞒过天道,进行命格的交换,可实际上二人的魂魄却并没有发生变化,但凡碰上稍微懂行一点的邪师,都能发现不对劲。可换魂,比换命要更加阴毒,更加天衣无缝。”
云栀将报纸举起来,纤白的素手指着上面的文字。
“尹家打在腹中起就备受重视的孙辈独生子,尹乔,就是尹抚早就盯上的,换魂的工具人。”
她波澜不惊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枚重磅炸弹落在几个人心中,掀起巨大的涟漪。
在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少女淡定的脸庞。
只剩下岑沧,双手环胸,嘴角挑着高深莫测的笑。
呵呵,震惊吧!
总算轮到你们震惊了!
天知道他大早上起来被这冷面小祖宗薅出房车,砸下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他有多震惊。
作为一力将云栀和玄学存在推到台前的总推手,空人游乐场这一主题是他亲自选定的,幕后真相也是他亲自推敲完,才将报纸分开放置到三处。
原本以为一切都万无一失,可谁想到这祖宗竟然还能发现这背后更加隐秘的故事。
“这怎么可能!”
李三清脸色惨白,声音都颤抖着,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更不肯接受,自己竟然真的像她所说的……是个蠢货!
“一定是你瞎说的!这不可能,我都没看出来……对!这不可能!”
他突然抬眸,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迅速在周围围了一圈的工作人员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定格在岑沧身上。
“是你!”他突然伸出手,也顾不上疼痛,“一定是你为了美化她,配合她一起做的戏!什么换魂,什么尹乔尹抚,反正人都死了,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岑沧早就知道会有人这么说。
脸上划过无奈。
“你冷静些。”说着,他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掏出来一封文件,展示到镜头面前。
“不瞒大家说,我作为总导演,也是在今天早上,才从云栀的嘴里听到这件事。云栀说明这些事情的第一时间,我就让人去查了往事,都在这里,页脚的时间你们也可以看到。”
随着他的话,镜头在他手中的文件上聚焦,果不其然,文件落款时间正是今早七点半。
岑沧开始一页页翻动文件。
“这是尹乔的出生记录,我们对尹乔的认知,只停留在他是乔家老来子,从出生起就受老爷子喜爱。我也是今日特意让人留意,才查到,尹乔是试管儿。”
“在此之前,尹家少夫人已经打了三胎女婴。而尹乔,是尹老爷子亲自找的医院,确定了性别才允许尹家少夫人生下来的孩子。”
文件翻动,露出尹家少夫人流产三次的医院证明,以及尹抚以公公的身份,亲自在试管婴儿手术下签的字。
“这又如何?”
李三清抿唇,竭力克制住眼中的慌乱。
“兴许只是尹家重男轻女,尹夫人生不出男孩,尹抚这个公爹为了尹家香火,只能找别的途径。”
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岑沧的脸上丝毫不显意外。
他看了一眼云栀,使了个眼色。
云栀移开眼,不为所动。
岑沧急了,顾不上镜头所在,下意识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的姿势。
云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从怀里扔出个瓷瓶。
“瓷瓶!”李三清惊呼一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偷了我的瓷瓶!”
云栀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素手打开瓶塞,下一秒,阴风卷席起现场人的衣角,就连镜头都因为飞扬的尘沙模糊了起来。
下一刻,一股极其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众人捂着鼻子连连退步,惊恐地盯着瓶塞放出来的巨大黑影。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云栀一记符纸甩上去,脸色都没变一下。
“老实点,不然揍你。”
下一秒,飘散着的黑影似乎瑟缩了一下,逐渐向中间聚拢,凝视,幻化成一个熟悉的儿童身形。
“你是……尹乔?”
黑影冷哼一声,别过头一言不发。
云栀抬脚就冲他屁股上踹过去,“人家问你呢,说话。”
众人:“……”
墓主捂着屁股,露出一副被凌辱的模样,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瞪向问话的袁岩,“不是!那小崽子早死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赵茗捂住了嘴,“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换魂?你是尹抚?那个老头子?尹乔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
李三清冷哼一声,强撑着精神站得笔直。
“谁能证明他是尹抚?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你屈打成招?”
话音刚落,云栀不假思索地答道。
“没有人能证明他是尹抚。因为,他根本不是尹抚。”
“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现场嘉宾的疑惑,和工作人员的倒吸气,云栀远远冲岑沧昂了下脑袋。
岑沧立刻狗腿子的点头,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接下来,我要请出来一个人——”
他冲着对讲机小声说了句什么,片刻后,跟在导演组车子后面的房车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先是下来两个黑衣人形壮汉,紧接着,跟下来一个纤弱茫然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眼神每对上在场的谁,身子就下意识哆嗦一下。
直到望到了空中飘着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