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红的声音。
这一身宛如魔咒,令赵茗猛地打了个哆嗦,脑海中突兀地想起来节目组的警告——
【你的室友不一定是你的室友。如果室友突然在身后喊你全名,请不要回头。】
她浑身颤栗不止,想要逃跑,可脚像生根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她颤抖着的小臂突然触上姜红的指尖,异于常人的冰冷,如附骨之疽般钻进她的皮肤。
“赵——茗——”
索命般的呼唤再次响起,赵茗努力控制着自己保持镇定,千万不要回头。
可下一秒她就惊得瞪大了眼睛。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眼睛瞪得溜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视野逐渐后转,然后——对上了姜红那双阴冷的眸子,余光注意到后面的袁岩、孙丹彤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
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姜红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在墙角绿光的幽幽映照下,嘴角越牵越高,直到最后裂成了两瓣。
“啊!!!”
赵茗尖叫一声,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姜红”扯了扯开裂的嘴角,如同盯上了一个有趣的猎物,狞笑着朝地上的赵茗扑了过去。
就在她尖锐的爪子即将碰到赵茗身体的一瞬,一道微弱的金光自赵茗怀兜的位置亮了起来。
“啊!”
“姜红”惨叫一声,尖长的指尖瞬间焦黑成炭。
就在这时,前头正“奋战”着的李三清终于收了拂尘,听到尖叫声立刻回头,注意到眼前这幕顿时变了脸色。
“孽畜!区区怨童,鬼力微薄!竟然也敢附身伤人!”
话落,怀中拂尘化作一抹流光甩出去,“姜红”作出抵挡的架势,却不知道哪一环节出了问题,毫无反抗之力地便被甩了出去。
“噗……”
“姜红”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似乎不甘心地望了一眼地上的赵茗,身子抽搐一下便没了反应。
“想逃?做梦!”
李三清突然怒斥一声,随手掏了一张符咒卷在手指上甩了出去。
少顷,符咒似乎包裹了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整个黄纸都涨了一圈。
“奇怪,怎么也是修炼十几年的怨童,鬼力怎么会这么弱?”
李三清拿着黄纸喃喃了一句,直到另一头晕倒的姜红发出几声痛苦的大喘气,他这才赶忙拿出一个瓷瓶。
下一秒,包裹着怨童的黄纸便化作一道流光钻了进去。
等云栀带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报纸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三清将其余四人一人甩了一拂尘。
玄师的法器对于沾染了鬼气的普通人来说,是最好的驱阴神器。
晕过去的四人悠悠转醒。
“啊!有鬼!有鬼啊!”
赵茗连眼前画面都没看清,尖叫着退后几步撞到了墙面。
同时撞上了墙边刚转醒的姜红。
她正觉得全身酸痛呢,被这么一撞,一把老骨头都差点被撞散。
“小茗啊,你这是……”
姜红刚出个声音,赵茗便像见鬼了一样瞪大了眼睛,尖叫着向后移动,“有鬼啊!有鬼!姜红是鬼!”
姜红眉头一皱,在短短一天内频繁碰上糟心事,让她难以再维持脸上惯常的温和。
“你胡说什么?”
赵茗抱着脑袋摇了摇头,余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李三清,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去。
“三清老师,你不是会抓鬼吗?你快抓她!她是鬼!她要杀我!”
姜红捂着抽痛的胸口站起来,眼底残留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戾。
“你在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好了!”
李三清烦不胜烦,厌恶地挪开身子,避开赵茗伸向自己衣角的手。
“我已经把作乱的怨童都收了,你叽叽喳喳,成何体统!”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瓷瓶。
“刚才在鬼屋作乱的十二个怨童,加上附身姜红的那只,一共十三个,都在我这瓷瓶中了,待我将其超度净化,送去地府,这些怨童再也不能奈你何。”
话落,姜红盯着瓷瓶的眼神明明灭灭,一言未发。
倒是赵茗狠狠松了口气,看着李三清的视线如同在看着什么救世大英雄。
“三清老师,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那只鬼肯定吃了我。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什么他就盯着我来啊,呜呜呜……”
赵茗由劫后余生的惊喜,慢慢转为不解和委屈。
余光注意到走过来的云栀,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埋怨。
“云栀,你以后别跟三清老师争高低了,之前三清老师让着你不跟你计较,可是这种大事那就不要争强好胜了。你看看你给我的那张符纸,说什么能保我平安,结果呢?还不是得三清老师救我?”
李三清脸上隐隐的得意僵住,扭头看去,“什么符纸?”
“哦……就、就这个……”
赵茗哭咽着伸手掏黄符,却只掏出来一把黑灰,眼泪都忘了流。
“怎么变成灰了……质量这么差。”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短短的一瞬间,李三清便联想到了自己还没出手,怨童那一声似乎受了重创的尖叫。
他本来还在疑惑,怨童的鬼力怎么会那么微弱……
不对!不可能!云栀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靠一张符纸击退怨童!
他师父说了,他才是玄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即便这样,他也才靠苦修近三十年才有如今的成就,云栀才十八岁!不可能!
这样想着,他伸手捻过赵茗手上的黑灰。
“呵,一捧毫无玄力波动的符灰,不过是质量太差,在我和怨童斗法的过程中化作齑粉罢了。”
他嘴角噙着冷笑,眼里却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凝重。
与此同时,他倏地想起云栀之前的话——
怨童是姜红的亲生孩子。
之前他用相面术观望姜红的子女宫,确定她没有子女,对云栀的话嗤之以鼻。
可刚才姜红被怨童上了身。
在附身之前,就连他都毫无察觉。
能如此没有阻碍的上身,除非是血亲……
所以,云栀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黄毛丫头,竟然比他还精通相面术甚至是相命术吗!
不!不可能!
李三清被这个猜想激得全身颤抖,阴鹜暗藏着嫉妒的眸子倏地抬起,朝对面的云栀看去。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