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雪既然已经跟着顾家来到此地,就不会扭扭捏捏的说不嫁的话。顾家人对她们姐弟无微不至,她也不会不识好歹。如果说只有她自己,她会毫不犹豫的走掉,找个喜欢的地方生活。
可偏偏原主还有个弟弟,她占用了人家的身体,总不能丢下她弟弟不管。那样太不讲道义了。她无所谓在哪里生活,但沈清穆不同。他必须要有一个立足之地,才能出人头地。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猜测,她们姐弟父母的早逝,可能跟那位叔父脱不了关系。即使她能帮助沈清穆夺回爵位,那也得他自己有能力守得住才行。所以,她才会毅然决定答应嫁人。
顾晏清对此十分赞同,“应该的,这些事情,母亲和夫人还有几位弟妹商量着办就好。咱家人多,众人拾柴火焰高,办一场婚事,不难的。只是,此地环境不好,比不上京都方便,但是能准备的,咱们都尽量准备,准备得不周到的,还请沈姑娘,不要介怀。”
沈清雪抬头,“将军严重了……阿雪与弟弟无依无靠,能得顾家庇护已是万幸,不敢再奢求旁的……婚礼,不需要太隆重的,我,我也出不起嫁妆……”
在场的人闻言,都露出了笑意,不是嘲讽,而是发自内心的,对沈清雪的喜欢。
傅氏看了一眼自家一言不发的儿子,笑道,“你不嫌弃我们家这个闷葫芦就好了。嫁不嫁妆的,咱们家不在乎这个。”
一路奔波,大家已经神疲乏力,事情谈妥之后,都各自回院子休息。
顾辞特意叫住了准备走的沈清雪。
大家心照不宣,掩唇偷笑,快步离去。
待大家都走了之后,顾辞才问,“今日魏拓的异常举动,是你……”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沈清雪挑眉,“我以为少将军要谈的,是你我的婚事。”
顾辞语塞。
“是。”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顾辞有些怔住了,他以为,她会找借口推脱,没想到她会如此爽快的承认。
“为什么?”
沈清雪漫不经心地道,“他自己不是说了吗,因为他嘴贱。”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郑重道,“事出反常即为妖,你若有异于常人之处,不要随意显露,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先前青天白日出现天雷之事,他没有问,但是,他已经确定了是她。
沈清雪慢慢走近,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探究与调侃,顾辞不自觉地往后退。
“少将军这是,在担心我吗?”
顾辞一直往后退,直到后背咚一声撞上了门框。
沈清雪吃吃地笑了,“你这么怕我作甚?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顾辞想说,他不是怕,只是不知道如何与女子相处。但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清雪想了想,郑重地告诉他,“你若是觉得跟我成亲很勉强,咱们可以只做名义上的夫妻,旁的不用强求。”
顾辞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居然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你,你不知羞……”
沈清雪见这人一副纯情少男的模样,便起了逗逗他的心思,“我说的是咱们相敬如宾,私底下互不干涉,少将军想的是什么?”
门咣当一声响了,下一刻,他落荒而逃。
沈清雪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忍俊不禁。
“真是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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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这苏姑娘与咱们少将军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也该她做少夫人,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身份低微的孤女,真是委屈了咱们少将军!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
西厢长廊下,一名绿衣丫鬟对着身边的人说着悄悄话,夜已深了,主子们都已经睡下了。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你别胡说八道,老夫人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想在这儿呆啦?”
那绿衣丫鬟满不在乎,“怕什么,我就跟你发发牢骚,你总不能出卖我吧——”
两人一转身,就看到她们嘴里的苏姑娘站在眼前,两人吓得忙低头,“苏,苏姑娘……”
苏言初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气,只不过也不好看就是了,“我不是这府里的主子,没有资格惩罚你们。但下不为例,若是再让我听见你们嚼舌根,我总能找到可以处置你们的人。”
两个丫鬟神色慌张,连连称是,然后落荒而逃。
待丫鬟走远,苏言初才看着角落里的那一片衣摆,叹了一声,“阿雪,你出来吧!”
下一刻,沈清雪从柱子后面,探出了脑袋,笑眯眯的解释,“我可不是故意听墙角啊,要回房休息,只有这一条路。”
苏言初顺势坐在了长廊的椅子上,还对沈清雪招了招手。
“你别听那些丫头胡说八道,我虽然与少将军自小一起长大,但我们可不是那腻腻歪歪的男女之情,而是可以出生入死,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同袍之义!在少将军眼里,我就跟个男人差不多。而且你没有发现吗?少将军对谁都冷着脸,鲜少有笑容。唯独面对你的时候,他会发窘,会脸红。”
沈清雪眨眨眼,是这样吗?
苏言初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以后稍微留点心,就会发现了。行了,咱们赶了这么久的路,累死了,回房睡吧!明日寅时还得起呢!”
沈清雪跟着她起身,“起那么早作甚?”
苏言初打了个哈欠,“操练啊,军中一向如此,无论刮风下雨,从不懈怠。少将军说了,平时多努力,战场上就少丢命。你明日要是能起得来,可以随我们一起去。”
“我也可以去?”
苏言初点点头,“当然了,顾家的孩子,自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否则你以为她们的一身武艺都是老天爷给的吗?”
好吧。
但这一夜并不平静,因为大家才刚刚睡下,就听到下人来回奔跑传信。
沈清雪与苏言初一个房间,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起身,“怎么回事儿?”
两人同时揉了揉迷糊的睡眼,想让自己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