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耍流氓啊!”
听着这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周芸晚捶背捏肩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沿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赶了过去。
就算她不喜欢高梦兰,但是她们住在一起,要是真出了事,她也脱不了关系。
周芸晚刚走到厕所附近,就看见了正在原地炸毛的高梦兰,还有一脸愧疚无措的刘老汉,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一个高大男人。
“我正打算上厕所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外面鬼鬼祟祟徘徊,他肯定不安好心,就想着偷看呢,臭流氓,我要把他告到你们村长那里去。”
高梦兰发疯般怒吼着,任谁都能听出她现在的崩溃。
她好不容易克服心理恐惧,进了这臭烘烘的旱厕,裤子都差点脱了,就想着速战速决,谁能想到刚要脱裤子,就透过棚子的缝隙,和外面的男人对上了眼睛。
吓得她双腿一软,差点掉进茅坑里。
等她出来一看,那男人居然还待在那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可见他的胆子有多大!
今儿这事要是不给她个说法,她绝对没完!
周芸晚听完高梦兰的话,当即扭头看向了刘老汉身后的那个男人,对方整张脸都藏在刘老汉后面,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四肢也在发抖,看上去并不像高梦兰口中那般胆大的人。
刘老汉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是个嘴笨的,但一听到对方要告他儿子一个流氓罪,当即不淡定了。
“那个高同志你先消消气,我儿子他是个傻的,小时候发高烧脑子烧坏了,他不懂事,怎么可能偷看你上厕所呢?”
一谈到这件事,刘老汉就觉得心痛,当年医疗条件差,他的三儿子就算勉强捡回一条命,也成了个智力低下的傻子,直到现在都没娶媳妇。
他们家平常都是把他关在家里的,做工的时候就把他带在身边,一直以来都没出什么事,谁知道这两个女同志刚住进来,就出了这档子事。
高梦兰才不信:“呵呵,那他怎么出现在厕所外面?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给你儿子脱罪!”
高梦兰执意要去告村长,无论刘老汉怎么求情她都不听,气冲冲地就跑出去了。
周芸晚怕高梦兰在村里迷路,也怕她又出什么事,跟刘老汉打了个招呼就追了上去:“我去看看她。”
高梦兰一时气血上涌,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就后悔了,因为她压根就不认路啊!
可是让她回去也不可能。
不过好在周芸晚追了上来,高梦兰佯装不经意地慢下了脚步,实则是在等她。
“你等会儿可得给我做个见证。”高梦兰虽然不想让人看她的笑话,但是她更不想自己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周芸晚喘着粗气,闻言委婉地提醒道:“我觉得刘老汉不像是撒谎,他那个儿子可能真的是傻子。”
“傻子又怎么了?傻子就可以看别人上厕所啊?”
“……”话是这么个道理。
见她意已决,周芸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凭借记忆带她去了知青点,又通过工作人员找到了村长。
高梦兰把事情给村长一说,村长第一反应肯定是帮自己人说话,而且刘老汉的三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大概率就是场误会。
可高梦兰不依不饶,必须要个道歉和赔偿。
这个要求其实不过分,村长也不想第一天就出事,赶忙让人去叫刘家人过来对峙。
期间不少剧组的人都来安慰高梦兰,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
没多久,刘老汉一家子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刘老汉的媳妇也是个老实人,一听到消息差点两眼一抹黑晕过去,被两个儿媳妇给搀扶着才从地里赶回了家,先把受了惊吓发病的儿子给哄好了,才拖着他过来赔罪。
见一群陌生人带着敌意盯着自己,刘老汉的媳妇老脸都险些挂不住。
她先是抓着自己儿子给高梦兰鞠躬道歉,才着急忙慌地解释道:“路上我问过我儿子了,他是刚睡醒,尿急要去上茅坑,这才刚好和高同志你撞上,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高梦兰有了自己人撑腰,同时也是受害者,说话的语调都大了些:“那他刚才怎么不说?”
刘老汉的媳妇急得都拍大腿了:“这位女同志,发了病的人可什么都不知道了,刚才那种情况,不是我儿子他不想说,而是说不了啊。”
村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在知青点外面围了起来,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替刘家说话,毕竟都是一个村的,胳膊肘往内拐。
同样的,剧组里的人则更多地偏向于高梦兰,平心而论,任哪个女同志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无比膈应,哪怕对方是个只有几岁智商的傻子。
双方僵持着,一时半会儿没个停歇的。
此时村长和程锦澈站了出来当和事佬,一人一边做思想工作。
高梦兰也知道就算闹到公安局去,也会因为对方是个傻子而让他们私下和解,于是愤愤道:“怎么着也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吧?我魂儿都要被吓掉了!总不能是我活该吧?”
刘老汉和自家人商量了一下,试探性说:“要不这样……高同志你这些天的伙食咱们家给包了,就当给你赔偿了。”
“谁稀罕……”高梦兰才看不上农村的伙食,再说了几顿饭能值几个钱?
程锦澈沉声打断她:“高梦兰,差不多可以了。”
说着,他又低声补充道:“农村人挣几个钱不容易,而且未来还要相处那么长时间,总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
高梦兰一噎,程锦澈都开口了,她还能怎么样?只能安慰自己反正裤子都没脱,还白嫖了两个月的伙食,到时候她还能尽情提要求。
一番权衡之下,她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换一家住,谁知道住下去,还会不会发生什么。”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嘀咕的话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其中当属刘家人脸色最不好看,他们再次给高梦兰道了歉,后者敷衍地摆了摆手。
不过闹了这么一出,村里人谁还敢让她住在自己家,就算有村长在中间周旋,也都纷纷推辞,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而勉强答应下来的几户人家,高梦兰也看不上他们家的环境,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最后天快黑了,只能又回了刘家。
毕竟对比下来,还是刘家最舒服。
刘家人心怀有愧,也不好说什么。
许是看出这一家都是好捏的柿子,高梦兰什么要求都敢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就差把自己当压榨农民的地主了。
刘家人但凡表现出什么不满的地方,她就嚷嚷着要去公安局报案之类的,刘家的气氛说是针尖对麦芒也不为过。
不过好在白天刘家人要做工,她们要拍戏,甚至偶尔晚上也得拍戏,但除此之外的时间那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周芸晚横在刘家人和高梦兰中间,被迫看起了两边人的眼色,成了最大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