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没个坐像。”
蒋淮山看着她的侧脸,沉默不语,手里继续把玩着珠串。
这件藏品是20年前在佳士得春拍拿下的,当时成交价为350万港币。
此次起拍价400万,每次举牌20万加价递增。
现场有不少女宾都相中这只手镯,翠袖玉环,虽不是满绿,但种水已经达到玻璃种,整身没有任何黑点,戴不上也是件不错的收藏品。
009举牌第三次,价格已经来到520万,安梦月朝四处看去,还有四个号码牌在跟价。
“累了就直接跳价。”
蒋明舟双腿交叠,狭长的眼眸凝视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宠溺。
009再次举牌,安梦月单手扶在椅背上,笑的格外轻甜,“好玩,我看谁跟到最后。”
预算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就算没有蒋明舟,跟Jason说一声买回家送妈妈,分分钟打钱,国际银行也能十秒到账。
气氛已然白热化,009和017较上劲,两个号码牌不断被举起,价格哄抬到800万。
这远远超出了市面上半山半水的价格。
既不是满翠帝王绿,又不是专业拍卖会,还有人抬杠,不少宾客退出了竞拍。
“860万第一次…860万第二次…”
然而017再次举牌,安梦月皱起眉头,她直起身子够着头四处去寻。
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017号码牌缓缓放下,身着红色抹胸晚礼服的女人脊背直挺,墨黑色的长发轻盈摆动。
这看来是故意的。
“017号880万,还有跟的吗?只需要加20万就可以带走这条质地通透的辣阳绿…”
“1000万。”安梦月索性放下号码牌,右手食指举起比了个一,声音悠悠然。
蒋明舟勾起一抹温润笑意,自顾自轻点下巴。
只要她喜欢,钱,都不是问题。
蒋淮山手里的珠串一顿,冷眼扫了过去,秦意的话在耳边响起,“这种镯子能拍出天价,真是不可理喻!”
“疯女人!”蒋昊瑞冷哼。
齐凩舌头顶了顶腮帮,笑的很是玩味,现场不少宾客寻声去瞧是哪家的大小姐,却发现是张生面孔,但身旁的男人光从背影都能认出。
那可不就是蒋明舟。
梁清雅身形一怔,手里的号码牌不自觉捏紧,拍卖师扬起笑容,“009号1000万,还有跟的吗?1000万第一次…”
她撩了把头发,发丝扫过锁骨湾垂在后背荡了荡,右手再次举起,金色号码牌在灯光下折射出着星芒。
“感谢017号,1020万,还有…”
“2000万!”
安梦月再次举手比了个二,声音清脆响亮,整个拍卖会霎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随后是更加激烈的讨论,孟玄琅都没忍住转过身。
果然是蒋明舟的小女友在叫价,他轻笑一声又转了回来。
孟依然那股无名怒火再次被点燃,眉头皱起呼吸也渐渐沉下。
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哗众取宠,扰乱她们家的拍卖会。
“跟这种人较什么劲?”梁母捏起梁清雅的手。
现在已经不是抬杠那么简单了。
在场的,都关注着她的下一步行动,再出价显得她和那女人一样无知。
还像是她争风吃醋,为博蒋明舟眼球一样。
但不出价,那就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打脸,输给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她深呼吸一口气,不顾母亲劝阻再次坚定举牌,手还没来得及落下。
“3000万!”
梁清雅猛的回过头,这人还真敢开口,手悬停在半空。
只见靠在桌前的女人扬着下巴,看似是志在必得,她高挑眉毛回应,继续举起017号码牌。
孟家老太瞥了眼梁家的方向,但眼前自家的丫头情绪更不稳定。
“3020万!017出价3020万,还有再跟的吗?”拍卖师语气激动。
众人的目光看向009号,女人手掌轻拍额头,脸上的微笑随即展开,小酒窝深深凹陷。
这个手势,拍卖师心领神会。
她不跟了。
蒋淮山扭头看去,哼笑一声,珠串继续在指尖摩挲。
“荒唐,恶意竞价么?”秦意语气低沉,蒋昊瑞脸色也愈发难看。
在这种场合抬杠,丢的是他们蒋家的脸。
孟玄亦看向二弟,“蒋明舟竟然栽在这种女人手里。”
“我觉得这个小妹妹挺好玩的。”孟玄琅笑着,又回头看了眼。
原本无聊的拍卖会,因为她而变得有意思,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着实有趣,对安梦月也越来越好奇了。
蒋明舟单手扶在桌上,凑近身子,“不是喜欢吗?怎么不跟了?”
“3000多万买这个镯子?傻子才继续跟。”
2000万已是她对这镯子喜爱的极限,刚才喊3000万纯粹是一时上头,既然对方还要跟,那她可不会争着当冤大头。
“3020万第一次,3020万第二次,3020万第三次。”
拍卖锤落下,“咚”的一声定音之鼓,“成交,恭喜017号买家以3020万拍下48号藏品。”
梁清雅肩膀微微颤抖,脸上继续保持镇定的笑容,以3千万的天价拍下这条手镯。
台下的宾客小声议论,蒋明舟小女友风评总是不好的,也没什么可继续吐槽的。
梁家的千金对蒋明舟旧情难舍才更值得大家探讨。
“然然,怎么了,从刚才起就板着个脸。”孟家老太太问道。
孟依然撇嘴,“这个女人故意的,奶奶,她欺负表姐。”
孟玄琅还没开口,老太太是明事理的,语气沉稳道,“自愿竞价,没有故意不故意的说法。”
来者都是客,看得出对方是真心喜欢这条镯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梁家丫头在抬价。
“奶奶…”孟依然继续抱怨,“她真的是故意的,今天还羞辱了我和表姐。”
“还有这种事?”孟家老太太眉峰一蹙,眼神骤冷,沉声道,“末微之人,也敢欺负我孟家的儿女。”
拐杖杵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顶端的鸽血红宝石散着幽幽炙光,她站起身,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
孟家老太转过身,视线径直朝着欺负自己孙女的方向,孟依然跟在身旁,勾起一边唇角。
这种人就不配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奶奶,就是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侧过头,但她没有见到想象中的画面。
甚至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副模样。
高高在上的孟家掌权者人,京城人人敬仰的孟家老太,竟然愣住了。